桓崎一路都在逃,甚至来不及安营扎寨,他的举动引起了部下的不满,他麾下原本有王翦及杨端和的旧部,对桓崎不服者大有人在,如今主将一味溃逃,他们再也忍无可忍。
数名偏将相约来到桓崎处,桓崎正在坐榻闭目养神,良久才睁开眼睛,似乎是没有睡醒的样子,显得无精打采,这几日一路马不停蹄的确是不得片刻安生。
为首一名年长偏将厉声质问桓崎道:“将军何以不战而退,难道便是这般害怕赵军吗?”
其余偏将亦附和道:“秦军所向无敌,从未受过如此欺辱,竟然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奔逃。”
桓崎面对满面严肃之色的数名偏将呵呵一笑,带着讨好神色说道:“诸位莫要动怒,赵军兵锋正盛,暂避锋芒乃是必要的举动,待其锐气消磨殆尽,我军再行反击更好。”
那年长偏将冷笑一声说道:“怕是将军被赵军吓破了胆子,如果将军不能胜任,末将奉劝将军尽快退位让贤,也好过战败而遭到王上问罪。”
桓崎摇头不以为然说道:“诸位忠心为国,某钦佩敬慕,然而你我手持公器,所作所为皆关系重大,我希望诸位能放下对我个人的偏见而能上下团结,莫因私心而伤损国本。”
桓崎和颜悦色,甚至足够谦卑,并且说的坦诚直白,数名偏将闻之沉默,桓崎继续说道:“诸位亦是久经沙场,行军打仗战胜之道不在于一味逞勇斗狠,况且我军实力此刻今非昔比,并不能一战而胜赵军,诸位当知,王上此时正往北方用兵,调集诸郡县兵卒填补北上大军,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再给我们任何支援,我们想要以弱胜强便需要耐心等待,寻找合适时机发起进攻。”
对于桓崎之言,数名偏将似有所动,年长偏将神情由不愤悄悄转变,他略带愧疚之色说道:“话虽如此,然而末将等不知大将军准备何时发起进攻,将军无功便不能令我等信服。”
桓崎说道:“本将会让你们信服的,给我点时间。”
既然桓崎如此说,几名偏将便暂且等待,这段小小插曲之后桓崎便不能再安心歇息,哪怕他已经很疲乏了。
无论如何,他的先期目的已然达成,先前预料秦赵将军旗鼓相当,若是要一举打垮赵军,必然要引赵军出橑阳城,现在赵军出来了,然而现在的情形与先前预料不同,赵军经过及时的补充调整备战,已经由被动转为主动一方,实力已经远远大于桓崎率领的这一支秦军,这也是扈辄敢于反击的重要原因。
桓崎其实在等,赵军此次进攻就像是一场飓风扬起的风沙,若是贸然进入风暴中心,一定会被风暴吞噬。
他像某个不相识的人一样,在等尘埃落定。
赵军继续西进的目的十分明显,他们试图重新占据上党要地,既然要占城,必定要分兵,上党之大足够分散赵军,如此赵军兵力优势不复存在,秦军只需要寻找合适时机分割赵军,个个击破,如此扬长避短焉能不胜?
此事如绣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是双方数十万人马的较量,稍有差池,针便扎了手,结果便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