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叹息一声,邺城状况不想可知,他自是心知肚明,他只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听到奇迹,然而赵国眼下似乎没有人在为他创造奇迹了,为他创造奇迹的人,已经先他一步去了。
赵王吃力咽下口中一口血沫问道:“邺城若失,邯郸就将要直面秦军,若秦军来攻,邯郸能否守住?”
那大臣说:“王上勿忧,邯郸城高墙厚城防坚固,秦国若想要攻邯郸,非四十万大军不可,此次进攻邺城不过十余万秦军,秦军必不敢来攻。”
赵王再问:“邯郸城防如何?”
大臣回答说:“邯郸有城防守军十万,城外诸郡县有兵卒十万,足以护卫国都安危。”
赵王问:“你认为我赵国将士相比于秦军如何?”
大臣说:“秦国锐士固然勇猛,然而我赵国胡服勇士也能与其一较高下。”
赵王说:“秦军十万,我赵军前线也有十万,依卿之言秦赵该是旗鼓相当,为何我军却如此被动?”
大臣说:“秦军乃是由王翦亲率,若是上将军庞煖统赵军,便不至于如此被动。”
“噗!”赵王又吐了一口血。
“咳咳咳。”
赵王止不住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如奔雷在头顶炸响,重重击打在在场所有人心中,他们心中下起了瓢泼大雨,这大雨是无以言表的悲愤。
躺在卧榻的那个人是赵国的君王,他为赵国殚精竭虑,赵国的臣民都看得见,然而现在他只是一个垂死的老人,赵人敬佩自己的君王,他们知道这个老人已经尽力了。
大臣惊恐不经意间,又提起赵王的伤心之事,然而事实也是如此,赵军迫于无奈临阵换将,扈辄乃是临危受命,统军之能远远不及庞煖,秦军原本处于被动,却恰逢庞煖遇刺身亡,赵军军令不通耳目闭塞,以至于被王翦占了先机。
一步慢步步慢,由此开始赵军已然被动,却又并未做出妥善应对,这不能说是扈辄的错,但若是追究起来,却是与他有莫大的干系。
随着赵王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寝宫内又是一阵慌乱,一旁侍奉的内侍门端水送药慌不择路,慌不择路,挤成一团,乱作一团,撞到了烛台,碰翻了衣架……
赵王偃看着这副画面忽然笑了,这些人,真像他自己。
他这一生,便是慌慌张张手足无措,着实是有些可笑了。
奈何大厦将倾,谁能力挽狂澜?
良久赵王平复下来对大臣说道:“传寡人令,拨调邯郸守军两万精锐,及郡县兵卒全数,马不停蹄驰援邺城,邺城不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