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忽然有风掀起营帐的一角,一缕明媚的光照亮了整个营帐,随之而来一股酸臭气息,这是人多密集的军营特有的味道,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芷兰一听便知是谁。
桓崎走进营帐,芷兰第一次看到桓崎一身戎装,她昏迷后睁开眼第一次见桓崎时,桓崎是一身布衣,不着片甲,布衣也是不修边幅,桓崎平日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民夫,若不是旁人叫他将军,芷兰还真看不出他有任何将军的样子。
桓崎长相普通憨实,但是身形高大,秦人尚黑,这一身红袍黑甲披挂于身上,竟是隐没了桓崎平日里的浪荡模样,反而让芷兰觉得有些英雄气概。
因为装扮不一样,似乎桓崎在芷兰心中也变得不一样了。
桓崎抱着盔大步流星,在营帐入口看到芷兰,竟不顾形象一路小跑而来。
他来到芷兰卧着的榻前,有些局促不安,又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怕是惊扰姑娘了,大军接到命令要即刻拔营。”
他的嗓音很厚重,就像是来自西北的大风里掺了一半的黄沙和泥土一般,但又有刻意收敛的温柔。
芷兰听完心头一暖,她哪里不知道桓崎的意思,军情紧急还能顾及自己,不由会心一笑,心想这桓崎看起来五大三粗,平日里的心思却细腻的很。
“将军客气了。”芷兰自卧榻起身回应,随后又随口一问道:“秦军是要继续向东进攻赵国吗?”
桓崎说:“正是,大将军进攻赵国受阻,命我快速驰援,军令十万火急。”
芷兰惊讶的问:“快速驰援,难道是要直接通过前方赵军设伏的山谷吗?”
“正是!”
桓崎憨憨的笑了,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想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为何发笑,他之所以笑是因为芷兰现在疑惑发愣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惹人疼惜的懵懂少女。
对于他来说,这一刹心思犹如春风化雨,细如牛毛的雨丝飘飘洒洒缠绵悱恻,令人心旷神怡。
“你竟还笑的出来,难道不知道凶险吗?前次十万整编秦军试图自此地通过都未讨得一丝好处,况且你现在只剩下这几万残兵伤兵”
桓崎这时心中的小雨初歇,雨过天晴之后,春芽将将萌动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肆意生长,小小的绿芽不仅仅想要奋力向上生长,更想要深深的扎下根须,这绿芽的扎根的泥土,便是桓崎的心脏。
桓崎内心言说的喜悦和欣慰,他挠了挠头傻笑问道:“你是在担心我吗?”
这句话不知为何竟然触怒了芷兰心中某一根敏感的神经,她秀眉微拧说道:“谁担心你,我只不过替你不平,这王翦和杨端和将军中精锐都拉走,他们可都是绕道,如今给你留下这老弱病残又让你快速支援,这究竟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