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有时候就像是一个邻家姑娘一般普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自然也有让人捉摸不透的内心世界。
徐福不知幽若为何如此情绪低落,自己该是说到她的伤心之处了吧,这并非他的本意,他不知该怎么安慰,也不敢再多说多问。
这个时候,也许只有沉默才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徐福只得做些其他的事,反正是再也不能静心闭目养神,他挑开车窗的帘子,尘土飞扬。
蒙恬骑马,裹在尘土中央。
英俊清秀的年轻将军尽职尽责,总是不离马车左右,此时他的目光看着远方,徐福似乎看到了他的坚定和执着,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也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例如嫪毐的故事,例如大秦太后赵姬的故事,例如吕不韦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可歌可泣的片段。
二人相视一笑,徐福问道:“你可知咸阳城如何了?”
蒙恬回答说:“不知先生所问何事?”
徐福说:“嫪毐如何?太后如何?”
蒙恬说:“听闻嫪毐三族尽灭,嫪毐逃了,不知现下是否已经捉拿归案,随嫪毐叛乱的官吏舍人,除去已被斩杀之人,死罪者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枭首,罪轻者供役宗庙鬼薪,罪重者四千余人夺爵迁蜀,徙役三年。”
徐福又问:“太后呢?”
蒙恬回答的很简短:“太后被逐出咸阳。”
徐福脸上的笑意稍稍凝滞,他放下窗帘。
嬴政,到底没有做的太过绝情,逐出咸阳,或许是一种保护。
那么,他会怎么对待吕不韦呢?
他说:“对不起先生,寡人要食言了。”
他说这句话时,是用一个君王的口吻。
赵正可以放过吕不韦,嬴政一定不会放过吕不韦。
赵正知道吕不韦尽心尽力,而嬴政却不知吕不韦对他用心赤诚。
如果说,吕不韦对不起整个天下,那么,至少他对得起嬴政。
哪怕天下人要唾弃他,嬴政都不该唾弃他。
徐福自嘲一笑,嬴政是不甘于被人掌控的人,哪怕是言语上的约束,他也讳莫如深,尽管他在自己跟前很真诚,其中有多少真假,就连他也说不清。
想也是白想,他不是嬴政,不能感同身受,既已离秦,便不再想其他。
诸国暂且无事,秦国暂且不会东出,他也该安心想一想接下来的事了。
……
日子过得很快,车行数日,已过函谷,再往东行,很快便出了秦国地界进入魏国。
徐福发现身后大军却依然在自己的马车后面跟着,不过是半途分为两路,一路去了其他方向,这一路直奔魏国而来。
徐福不解问蒙恬:“秦国大军意欲何为?为何分兵而行?”
蒙恬说:“先生,我大军欲取魏地。”
“为何?”徐福惊诧,此时嬴政将将亲政,嫪毐之乱才罢,该当着手整肃内政,千头万绪都无暇顾及,因何要来攻打魏国?
蒙恬说:“我王新行冠礼,必要开疆拓土告慰列祖列宗,以证其荡平六国一统天下的决心。”
他总是出乎意料,他是嬴政。
嬴政做的没错,如此一来,他能在秦国立威,也能给六国君王以震慑,更向秦人证明他不是一个碌碌无为之君。
从现在开始,徐福就不能再将嬴政看做赵正了,他们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