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沉默看着徐福面色沉重,想要对徐福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无言离开了。
嬴政已经乘快马从雍城赶来,郊外了无人烟,只有几顶仓促立起的行军营帐,从吕不韦的营帐再到嬴政的营帐,距离不长。
嬴政未着礼服,而是同王贲三人一样一身戎装,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若吕不韦不肯交出虎符,不肯放了徐福,他便预备着在此大战一场。
见三人带着徐福安全归来,他远远的便迎了上去,邀功一般说道:“先生,寡人没有来迟吧。”
嬴政扶携着徐福,二人一如寻常好友一般并肩而行,一个君王,一个平民,但在这一刻,不分君民,他们彼此心中似乎也从未这样分过。
徐福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来,如果你没来,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嬴政尴尬笑道:“寡人若是想不到,枉费先生教导了。”
二人说着话便到了营帐,相对而坐,美酒美食尽皆上来,屏退众人,只有他们两个人。
嬴政在徐福面前更像是一个顽皮的少年一样,再也没有了在外人眼里的威严。
“先生为何不告而别?”嬴政言语似是责怪,其实是关心,他也想问明原因。
徐福说道:“不告而别是不想受到约束,你大可放心,你若是好君王,我便不会做有损秦国之事。”
“寡人并非此意,只是怕是不是哪里开罪先生,以至于先生仓促离秦,因此才来问明。”
徐福摇头笑说:“我不怕吕不韦半途截我,倒是怕你脑子一热,给我赐个官职。”
嬴政憨厚一笑说:“我还真这么想过,但是又一想,先生也不在乎这些功名利禄,这么做,只会给先生找麻烦。”
徐福说:“是了,哦,对了,如果我留五百梦鱼城卫在你身边,你会如何想?”
“梦鱼城卫?”嬴政不解。
“我的人。”徐福说的简洁明了。
“先生自然不是让他们来监视我,先生想将他们留给我?”
徐福说:“嗯,以后他们会留在你的身边任你差遣,我想,你会需要。”
“如此,谢过先生了!”
徐福摆手说道:“不必客气,切记,为君王者,不可刚愎自用,不可心胸狭隘,你想要的一切都在自己手中,不是乞求,也不是别人施舍,你是一个国家的君王,我更希望你能成为天下的君王。”
“我一定谨记先生的教诲!”
嬴政此时像一个虚心求教的孩童一般,笑的天真无邪,徐福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知自己何时也产生了同吕不韦一样的错觉。
他已经二十二岁了,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却一直将他看做一个长不大的少年,徐福知道自己错了。
嬴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用别人事事都为他想到,他有自己的想法。
“你比我想象中要果断,也比我想象中更加无情。”徐福对嬴政说。
嬴政一愣,收起那天真笑容重新变得威严说:“那是对别人,寡人永远都不会对先生无情。”
“王上的话莫要说的太早了。”
嬴政低头面带惭愧之色,对徐福说道:“对不起先生,寡人要食言了。
徐福说:“你说过相邦放权,便许他衣锦还乡。”
“先生看到了,如今寡人亲政,他依然背着寡人,调动大军来加害先生,嫪毐之乱让他实力大损,此时正是难得清洗吕氏的机会,日后待他恢复,寡人还动的了他吗?寡人不会再给他机会,任他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