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眼睛很直,不大,像一条线;他的眉毛很直,不粗,像一条线;他的鼻梁很直,不高,还是像一条线,就连两片嘴唇都很直,不厚,闭合时俨然就是两条平行的线。
不仅赵王的模样与徐福想象的完全不同,行事风格也与徐福想象的不同,这位君王性格似乎比他的相貌还要直,或者说那是一种果决干练。
见到徐福,赵王没有丝毫寒暄,直入主题。
“听闻先生有妙计退秦,寡人洗耳恭听。”
“王上欲作何打算。”徐福也直接了当问道。
“秦军势大,寡人欲挥兵北上,打通北方通道,与李牧合兵,举全国之力抗秦。”
“兵贵神速,想必蒙骜已然挥兵北上,王上如果此时发兵,是否能够追的上秦军?即便能够追上,两军遭遇,又有几分战胜秦军的把握呢?”
“这……”
赵王被徐福一语问的哑口无言。
赵王方才快言快语,说的干脆利落,实则都是虚言大话而已。
趁着赵王一时语塞,徐福继续说道:“君王倘若如此,恐怕打通北方通道的计划十有八九要落空,而且也将邯郸城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赵王点头,示意徐福继续说下去。
“蒙骜军北出太行,意图十分明显,即攻打赵国之龙、孤、庆都,及其周边城池,目的是切断邯郸周围地区与北部代、雁门二郡的联系,防止赵国大将李牧南下救援邯郸,如此,秦军必是派遣精兵强将,赵军又如何能轻易打通北方通道呢?倘若赵军无法打通北方通道,那么赵军将会陷入蒙骜军与成蛟军的双重夹击之中。”
赵王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不似先前那般冷漠拒人,他开口平静说道:“先生所言甚是,方才寡人只是一试,具体谋划尚待斟酌,不瞒先生,今晨寡人接到前方探马密报,目下龙、孤二城已经失守,赵国已然处于下风,当此情形,只有死守邯郸及周边城池别无他法。”
赵王终于显露出忧虑之色,他面色凝重,深知此举并非良策,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即便赵国能够在这短暂时间内求得外援,长久对峙,于赵国依旧大为不利,恐怕长平之战重演,现在赵王正是苦于没有良策退敌的时候。
“君王可曾想过,此次伐赵,蒙骜处于何种境地?”
“嗯?”赵王微微皱眉,徐福言语分明另有他指。
蒙骜的处境?并非是在战场的处境,而是在秦国朝堂的处境。
赵王乍然想到一种可能,眼睛里放出一道精光。
“北出太行山所能起到的作用,仅仅是牵制李牧而已,以蒙骜之能,岂不大材小用?”
“先生之意,蒙骜并非此战主导,麾下亦非秦军主力,如此说来,我赵军应该先攻蒙骜的北路秦军!”
的确,秦军兵分两路,赵国欲图取胜,必须选择其中弱小,否则不能保证战胜。
徐福却摇了摇头说道:“在成蛟军距离邯郸尚远,蒙骜率军尚未攻占龙、孤二城之前,发起对蒙骜率领秦军的攻击,是最为正确的选择,然而,赵军已失先机,成蛟军现下已经距离邯郸不远,且蒙骜军已经攻占龙、孤二城,如此再攻击北路蒙骜军,就是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