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隐世几十载,你这青头后生何以认得我,你是何人,为何事而来?”
“在下徐福,有事求于将军。”徐福心道一声果然,自己的莽撞倒也有收获。
“有何事相求,你且说来。”庞煖皱眉说。
“在下有要事,要经过此地前往秦国,还望将军行个方便,放在下通行。”徐福行礼拜道。
庞煖大笑,目光炯炯看着徐福说:“你莫不是秦国细作,来此岂不自寻死路。”
徐福不紧不慢说:“非也,在下确是有事前往秦国,并非秦国细作,眼下大军挡路,不得已而为之,冒犯大将军了。”
庞煖当然也不认为徐福是秦国细作,然而当下局势却不容有失,即便真如徐福所说,他也不愿冒险放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人去往秦国,徐福此时出现,也着实太过蹊跷。
“老夫奉劝你从哪来回哪去,待此间战事结束,再来不迟。”
徐福知庞煖谨慎,自己出现在此,也确是突兀,如此想要穿越联军军营进入秦国,大概是不可行了,于是他心下思虑后又说:“在下能助将军。”
徐福说出此话,庞煖又哈哈大笑起来,其左右随从一众人等皆附和大笑。
庞煖说:“你口气不小,老夫若要你这般青头稚子相助,那教我五国满营的将帅置于何地!”
庞煖言语戏谑,显得极不耐烦。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徐福依然不动声色说。
“不必了吧。”庞煖似是不愿再谈,转身准备离开。
“将军以貌取人原也没错,在下且问,将军屯兵于此,迟迟不与秦军交战,恐怕不仅仅是在等待楚军吧?”
听徐福如此一说,庞煖停下脚步,他眉头深锁,心想莫非这个年轻人已看穿他心中之忧?
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后生绝非凡人。
方才他说是来助他,想来或许身怀妙计,不论真假,听他说一说也无妨。
这时辕门守卫士卒报告说:“大将军,此人方才来时,自称什么鬼谷门生,还说要见您。”
庞煖心下微动,转头对徐福说:“你且随我来吧。”
徐福跟随庞煖进入军营,军营内各国旌旗林立,一顶一顶灰白色麻布军帐一直延续到天边去,不远处身穿各色军服铠甲的士卒聚集在一起操练,这些士卒体魄精壮尽是精锐,喊杀声雄壮威严直冲霄汉。
栅栏里圈养的军马连成一片,每一匹马都膘肥体壮,看这些军帐的数量和士卒军马,此次五国伐秦下足了本钱,恐怕要比任何一次合纵联合伐秦的规模都要更大。
二人来到中军帅帐,庞煖吩咐左右给他松绑,徐福整理了一下衣冠,跟随庞煖进入营中一处军帐。
庞煖屏退众人,退去一身戎装,此时布衣绵袍不似先前的威严,倒有一番儒将的风采。
庞煖紧紧盯着徐福的眼睛问道:“你方才所言为何?”
徐福回答说:“在下猜想,将军是在为函谷关天险忧虑。”
庞煖心说,这后生是有备而来,难怪有恃无恐。
“没想到你看似一介儒生,却能有如此胆识,倒让老夫刮目相看了,方才士卒说你自称鬼谷门生,你可知鬼谷门生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冒充的。”
“家师正是鬼谷子。”徐福当即回答说。
庞煖挑了挑眉说:“鬼谷门生在世上已然销声匿迹数十载,你莫要打诳语,有话大可直说,老夫恕你无罪便是。”
卸去盔甲的庞煖已经不似方才那般严肃,白发苍苍甚至比师父看起来都要年长,他笑的很慈祥,也很平和,那也许是经历无数岁月,被岁月磨的没有任何棱角的平和,是不自觉让人感觉到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