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见鬼谷子先生,莫不是你真的在骗我!”
琳琅也发现,此间除了她与徐福二人,似乎并没有第三个人的迹象。
话音刚落,徐福正愁无法解释之际,门外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必定是师父了。
“哈哈哈,我道是何人驾临,使我这小小的云梦泽蓬荜生辉,原来此处还真是落了一只金凤凰啊!”
师父好会说话,只是一句话便让公主眉开眼笑,笑的可比先前她给他的任何一个笑容都灿烂。
徐福好生羡慕,这些,恐怕他一辈子都是学不来的,他最擅长呆立一旁,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听话的观众。
那些话本不难学,关键在于敢不敢说出口。
人情世故,迎来送往,大概比的就是胆量。
这样胆量其实也无需太多,不吝玩笑,不惮失了身份即可。
徐福哪有什么身份,应当更加容易学会才是,可是他总以为热情是应该循序渐进的,怎样的关系决定了该怎样去对待。
若非如此,就太过虚伪,而且虚伪的很明显。
徐福不愿虚伪,更讨厌明目张胆的虚伪。
须臾,便见一中年男子推门进屋,他骨骼宽阔身材高大,加之束发而高冠愈加显得身姿挺拔,面目棱角分明,一袭紫色长袍随风而动,好不潇洒利落。
琳琅一时间竟看得有些痴,心说这个男子就是传说中已逾千岁的鬼谷子吗?
果真是神仙境界驻颜有术,难怪父王不辞辛苦也要亲身拜会。
“师父。”
徐福恭敬的拜见师父,琳琅毫不怀疑此人就是鬼谷子。
“见过先生了,我不便起身行礼,还望先生见谅。”
因为父亲的缘故,琳琅亦对鬼谷子敬重有加,即便不是真的敬重,也当表现出足够的敬重,莫要误了父王的大事才好。
琳琅俯身拜过,虽未起身相迎,行为言语却是表现的极为得体。
“公主折煞老夫了,公主远道而来,老夫未曾迎候已是失礼,当不得公主这一拜。”
在一旁的徐福另有担忧,自己不曾告诉过师父,师父却已经全然知晓了,也不知师父是不是愿意见到这个来自齐国的公主,毕竟她是齐王的女儿。
师父曾说过不得引外人前来,而今天自己却违背了师父的嘱咐,当心师父责罚才是,话说自打进入云梦泽这些日子,自己还没惹师父生气过,师父也未曾责备过自己。
“师父,公主途中迷路遇险,弟子路过,故施以援手。”
徐福想着想必师父已然明了,自己却还是要解释的,否则于心不安。
“为师已经知道了。”
鬼谷子只是简单回应徐福,转而又对琳琅说:“公主安心在此养伤,我这徒儿定会尽心侍奉,想必公主已经困乏,老夫不再叨扰,早些安歇。”
徐福没有从师父脸上看出任何喜怒,心中更加忐忑,自己私自行事,师父难道不怪罪吗?
徐福送鬼谷子出门,鬼谷子知他心事,笑了笑便说:“不必忧心,来也无妨。”
鬼谷子确是诧异徐福会带来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女子,不愿将自己的担忧坦白于徐福,便轻描淡写的回了他。
鬼谷子第一眼便看到公主的眼睛里有一个人,眼睛是骗不得人的。
那并不是他担忧的,他担忧的是,他在徐福的眼睛也同样看到了对方的影子,而且她的影子在他的眼睛里已然很是清澈了。
转身离开时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自嘲,自问算无遗策,却唯独没有算到这个少女。
她的到来,会给他这好徒儿带来怎样的改变呢?
送走师父,徐福顺便打了盆温水,放到琳琅跟前说:“此处简陋公主多多担待,公主自行梳洗吧,哦,对了,公主梳洗完后这水可以用来洗脚,公主脚伤不宜用太热的水泡脚,洗过脸的水温恰恰合适。”
公主,公主,公主……
没完没了,琳琅显然有些不满,这些事原来都是有侍女去做的,而徐福却告诉她要自己动手,非但如此,竟还告诉她这一盆水要兼顾洗脸和洗脚,不仅是匪夷所思,还着实无礼。
也许是从未离开过亲眷,也从未独自动手梳洗过,琳琅感到有些难过,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
人在屋檐下却又无可奈何,更何况有鬼谷子在,她不好发作。
看鬼谷子走远,她对徐福发了脾气。
“知道了!你还不走,难道是要看我宽衣解带吗!”
“那,我走了。”
徐福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说公主殿下火气好大,变化也着实太快,还是远离为好。
其实他早就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琳琅一说,他真是求之不得。
徐福一个人走到门外,好不凄凉落寞,自己的卧房被公主占据,而师父也只是来寒暄几句便丢下他不管,这屋外就留下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