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的沙发上,刚刚结束和谭滢的通话。
她在电话里告诉自己,她得多在上海待几天,我告诉她没事,一切以工作为重。
挂了电话之后,房间里特别安静,因为没有开灯的缘故,除了阳台射进来的一点光亮,便一片沉寂。
我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在昏暗中找到感冒药服下。
重庆的天气变化无常,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吃过药后,我抱着一床毯子蜷缩在沙发上,想早早睡去,却难受得辗转反侧。
我知道自己在流汗,因为我特别讨厌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可我没办法,我只能忍受着。
安静的房间里,能听到我左右翻身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好像被放大了一般,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让我特别难受,感觉大脑一片浆糊。
我承认,一个人在虚弱的时候是无助的,更会将思念无限制的放大。
我想到了小时候生病时老妈忙前忙后的样子,我只需要躺在床上等着她把药喂到嘴里……可想着想着,我记忆中的她就变了样,她找药的动作变得不利索了,也开始记不住把东西放哪了,她的背弯了,头发也白了,一切时光的痕迹在她身上都有迹可循。
我十分苦涩,也十分害怕,我突然想起来,我妈是三十一岁生的我,如今我已经快二十五了,那她呢?……她已经五十六了,老爸更是快六十了,我突然十分恐慌,好像一个不注意时间就已经跑远了,而自己还慢悠悠的追着,以为能追得上。
我有一种愧疚感,我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给他们打电话了,他们担心会打扰到自己,所以不敢轻易给自己打电话。可自己呢?一遍又一遍的忽略他们。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因为他们已经快六十了,我却还在让他们操心。
我从黑暗里摸出手机,却看见上面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他们现在的睡眠不好,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连打个电话都晚了。
我苦笑,脑子里突然又是那两辆废弃的汽车,我之所以对它们情有独钟,是因为我看上了它们的情怀。
上次和黄雨涟提过的一嘴特色餐厅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
我梦想的餐厅就是开在汽车里,我可以将汽车的颜色涂成橘黄,然后在太阳落山的余晖里,把它们开到海边上。
这样天也是暖洋洋的橘黄色,水里的波涛也是,我的餐厅也是……而我为什么喜欢橘黄色,因为它暖洋洋的透露着慵懒,在阳光下很温馨。
我的幻想被一声响动扰乱,目光顺着漆黑朝墙上望去,耳边又隐隐约约传来争吵声。
我从声音上听了出来,吵架的正是在隔壁住下的小情侣。
女的似乎很生气,她在哭着质问男的,可我并没有听到男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反驳。
而我也听出了个大概。
大概就是男的昨天跟朋友出去喝酒,然后喝大发了,跟另外一个女的睡了,现在不知道怎么被捅破了,女的很生气,可男人最开始一直咬定自己不是故意的,但后来似乎女的拿出了他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应该挺暧昧的,男人见瞒不住,所以便摊牌,两人就爆发了。
在之后,我只听到“砰”的一声,屋外的走廊里便陆续传来哭声。
我本来不想管的,可这哭声吵得自己实在没办法睡觉,所以便开了灯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的瞬间,我就愣住了。
过道里,女孩的东西被扔了一地,散落的衣物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女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我刚刚被吵到的怒火瞬间消散。
妈的,这孙子真不是人!
我特别火大他将人一个姑娘家家赶出门的不负责行为。
女孩或许是听到开门的动静,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望向我。
我叹了口气蹲下身,一边帮她收拾着散落的衣物,一边开口道:“别哭了,收拾一下先起来吧。”
我在她面前蹲下,她本能的对我保持警惕,拉了拉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这时,她才开口对我说道:“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