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的侍卫们一怔,立即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对准了楚摇光。
铁丝都对准脖颈了,襄王也没什么惧色,只是蹙了蹙眉:“摇光,你这是作甚?”
楚摇光轻声问道:“干娘,您来京城,是为了作甚呢?”
襄王道:“一开始是为了面见陛下,替你静王姨母求情,现在是为了将你带去冀州。”
“我没办法带走静王了,总要将你带走,我不信你这样的性子会谋害陛下,同室操戈,闹的也太难看了些。”
她轻轻叹息一声,整个人都有些消沉起来。
楚摇光眼神有点松动了,手上也卸了点力道。
襄王继续道:“我知你对我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姨母不信任,我也不强求你信任,你不愿意去冀州也没关系,但起码,让我将你带离京城,避免再次入狱。”
“昔年元朝皇室子嗣为争夺皇位,明争暗斗,刀光剑影,同父同母的姐妹相残也不少见,我还曾被人推下太阴湖过。现在纷争复起,你是我喜爱的小辈,我不想让你落得伤残乃至身死的境地。”
楚摇光沉默片刻,倏然笑开了,握着的铁丝愈发逼近,在襄王脖子上留下一点血痕:“干娘,我不信。”
“你的表演很动人,姿态也很正义,我也不免被你迷惑,但在更早之前,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我从桂夏回京,曾在牢房里见了唐青云一面,明明即将身死,她的态度却相当诡异,而且她向我透露了一个消息,幕后之人,并未被抓住。”
“从桂夏回京的路上,曾有死士行刺,意图夺走唐青云,却反被俘虏,被刑部严刑逼供,逼供的结果我不知晓,只知道那人被母皇亲自下令赐死。”
“那时我就怀疑,隐秘到只有母皇一人知晓的口供,大概率与皇室有关,只不过母皇怀疑的是静王姨母,而我慢慢怀疑到了干娘你身上。”
楚摇光一口一个干娘,好不促狭。
襄王笑了笑:“摇光,你这也太牵强了些。”
“牵强吗?”楚摇光倒不觉得,“一开始我也并未怀疑到你身上,甚至并未联想到是亲王作祟。但九江的瘟疫,除了幽州,距离最近的就是冀州啊。”
“静王君过世的时候,我曾被母皇遣去探看,当时母皇还特意让我顺道去拜访一下干娘你。当时不以为意,现在细想来,母皇应当是对你和静王都心存怀疑,特意让我去观察一下。”
只不过,楚弈怀疑的天平还是倾向了静王。
而她在与静王的会面中,对她的行为举止有了疑虑,从而怀疑上了另外一个人。
襄王大抵还是觉得她的推断可笑,闷笑了两声,道:“摇光,你这只是推测,没有凭据,是站不住脚的。”
楚摇光笑道:“确实不太站得住脚,那我便说一些站得住脚的吧。”
“干娘,你知道柔华君吗?”
襄王微怔,又蹙眉:“柔华君?”
“柔华君是我母皇的后侍,在我回京前,被以不敬帝王的罪名赐了四十板子,半死不活进了冷宫。”
“他犯的最大的罪名绝不是不敬帝王,而是恶意调换皇室血脉。”
楚摇光的吐息近在耳边,嗓音明明是温和的,却令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我自打知道了这桩事,夜夜难寐,恨柔华君恨的牙痒痒,而除此之外,心中的疑虑也与日俱增。”
“一个小小的后侍,纵使嫉恨,真的有胆子调换皇室血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