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路上耽搁了不少功夫,这会大街上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御马多有不便,直到半个时辰后,霍去病才终于到了步军衙门。
翻身下马,他整了整衣衫,拿出前两日在定城侯府开具的身份文书,昂首阔步而入。
见状,有门吏将他拦下,在看清代表着谢鲸副都统身份的印鉴后,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新面孔。
不仅遣人将他的马给牵到马厩好生安顿,甚至还亲自在前引路,领他去录名画押。
霍去病在心中暗自点头,看来谢鲸这副都统当的并非是个空架子。
跟着门吏穿过游廊、后堂,还未到地方,半路就瞧见了闻风而来的谢安,见着霍去病便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
“算算时间,我想去病你也应该要到了。”
谢安身材很是壮硕孔武,站在略显阴暗的连廊下,颇有种熊瞎子的骇人声势。
霍去病拱手道:“谢大哥久等了。”
谢安摆摆手,将门吏轰走,揽着他的肩膀就往里走:“哈哈,确实等急了,昨天我特意出城又猎了头鹿,就等你今天办完事喝酒呢。”
霍去病眉头一挑,也很是意动:“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世伯和安哥儿你收藏的好弓。”
谢安将胸脯拍的砰砰响:“没问题,上次比拼拳脚功夫,我不如去病你,这次刚好找回场子。”
由官员举荐家中子弟或旁人任职、参军,在大盛是极为正常的。
因此身世清白的霍去病此行完全合乎规矩、律法,一整套正规流程走下来,即便是有谢安陪着,也耗去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
待诸事皆定,霍去病又在谢安的陪同下,准备前往京师九门之一的朝阳门任职点卯。
这正是谢鲸管辖负责的四门之一,说是去任职,也不是露个脸,领一套合身甲胄佩刀罢了。
骑在马上,两人边走边说,谢安道:“如今我在正阳门司城门郎一职,去病若是哪天闲了,随时可以去那边找我。”
“恭敬不如从命。”
霍去病心中颇为感慨,同为开国武勋一脉,景田侯之孙裘良因为家境没落,只能捞个西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六品官。
而谢安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同品级的城门郎,以后更是前途无量,这一切无非都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而自己若不是偶然遇到了牛继宗,恐怕如今也还在思虑前路。
“谢大哥可听说过永顺伯府上的张茂?”想到今天早晨发生过的事情,霍去病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
他自己倒是不怕,只是担心对方是那种使阴招的下三滥小人。
“张茂?景佑一脉的狗犊子。”谢安自幼便生活在神京,对大大小小的人物自然是熟悉的很。
他问道:“怎么了去病,你遇见那王八羔子了?”
霍去病点点头,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茂听后,不仅不担心,反而一脸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打得好啊去病,这鳖孙是跟着林威一伙的,平日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前两年还跟老子打过几架,事后那孙子不服气,带人堵了我,后来又被牛弘大哥给打断了一条胳膊。”
“没想到去病你一个人今天就把张茂、徐敢、吴升三个给放翻了,哈哈,等这件事传出去,我看景佑一脉的孙子还有没有脸出来逞威风。”
霍去病淡淡一笑,摆手道:“三个仗势欺人的纨绔罢了,不足为道,只是林威又是何人,上次便听见谢大哥说了。”
提到林威,谢安面色虽然不岔,但却也没有了先前的轻视,说道:“林威是永国公府上的嫡长子,他们家算是景佑武勋的领头羊,这小子十五岁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军营,前两年才回京,如今景佑年轻一辈都隐隐以他为首,仗着功夫高,打了不少咱们的人,就连牛弘大哥都吃过亏。”
说到这里,他一脸担忧地看着霍去病,说道:“去病,你可要当心此人,若是不敌,扭头走便是,面子丢了还能找回来,人万不可出事,这孙子在北边跟鞑子厮杀久了,下手没轻没重,阴得很。”
霍去病点点头,临近正午,眼光有些刺目,他微眯着双眼道:“来硬的不怕,就担心这群人背后耍花样,毕竟家里只有个老嬷嬷和小丫鬟。”
“那倒不必担心。”
谢安解释道:“在京城混的公子哥之间互相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双方起了争执,怎么朝本人使阴招都无妨,接不下来是自己废物,但绝对不能牵连别的,不然说出去都能被自己人笑死。”
“咱们小辈之间打打闹闹,那是年轻人的事情,可若是牵扯到其他人,说不定就是两家之间的矛盾了,谁也不敢开这个头,更别说去病你家里还只有两个下人了,他们要真干出这么没品的事来,别说是我爹了,恐怕就连弘哥儿他父亲都不会坐视不管。”
闻言霍去病便安心下来,他自己自然是不担心别人耍什么手段的。
若是张茂还没被打怕,他不介意再让其多躺个十天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