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帝王,即便是父子,也是互生猜忌。
虽然戴权没资格也没胆子在这件事情上为君父分忧解难,然而他却能在一些别的事情上,博主子一笑。
一边从宫女手上接过一碗参汤放在条案前,戴权一边将手上的密折呈上,恭敬道:
“陛下,这是昨夜事关忠顺亲王那边的密报,皇城司一早送上来的。”
本来看见奏折心生怒意的崇宁帝在听闻忠顺亲王四字后,瞬间就换了态度,连参汤也顾不得饮,便翻阅起来。
待将昨夜环春阁之事尽数看遍后,这位天子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端起茶盅道:“朕那两位好侄子,倒是又推了牛继宗一把,也不知王府那边,今天还吃不吃的下去饭了。”
戴权适时道:“如今忠顺王府世子威逼裘良,引得牛伯爷出面,岂不是彻底站在了那边的对面,陛下何不借机将其笼络过来?”
崇宁帝饮了口参汤,并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状若无事道:
“戴权啊,幸好你只是朕的一个太监,若是在前朝为官,岂不是要被那起子臣子连皮带骨给吃了?”
白白胖胖的戴权瞬间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陛下饶命,是奴才得了失心疯,才敢妄议政事。”
“起来吧,瞧瞧这副丢人样子,朕又没说你什么。”
“奴才多谢陛下。”
崇宁帝瞥了眼神情慌张的戴权,不紧不慢道:
“牛继宗既然将自己儿子也扔了进去,就说明他还没打算彻底倒头,这些个老狐狸,个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混账。”
“不过,也算是不错的开始了,你这奴才倒是给了朕一个好消息。”
戴权再次跪地谢恩:“为君父分忧,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继续盯着面前的折子,一个人名引起了崇宁帝的注意,他不禁微皱眉头:
“不是说贾家全都是一群不成器的子弟,已经大厦将倾了吗?这贾蔷赋了首不入流的风月诗也就罢了,怎么还将忠顺王府的几个亲兵全都打了?”
早有所准备的戴权立刻又从袖拢中掏出一份折子,并道:“陛下,已经查清楚了,这贾蔷原本是宁府正派玄孙,自幼父母双亡,被宁府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收养,然而就在一月多前,因生的俊美,被贾珍看上,欲行不轨,故逃出外面自立门户过活。后为谋生计,写了话本小说侠客传交由东城梦溪斋书坊,准备印刷出售……”
这大太监事无巨细,将这一个多月以来霍去病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寻人调查了个清楚,直到昨夜在环春阁与赵睿对上。
不仅如此,在交给崇宁帝的第二本折子上,更是详细记录了兵马司内,牛继宗与霍去病交谈的一言一行。
崇宁帝第一时间没去看那折子,而是冷笑:
“难怪都说贾家出了个贾代善就耗尽了两座国公府的气运,一族之长竟然能对族人起这种心思,这些勋贵,着实是从根子上都烂透了!”
戴权则是忙着解释先前情报错误的事情:
“万岁爷,贾家的确是没一个中用的,这贾蔷实乃异数,原本也只是寻花问柳的纨绔子弟,没成想经过贾珍一事后,却幡然醒悟,又是读书又是习武,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能耐的。”
“哦?”
这么一听,崇宁帝倒是起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