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看着中堂上悬着的福禄寿画,目光沉凝道:“珍大老爷居然说这是凶器?”
环顾一圈,霍去病朗声道:“我贾家自两位先祖起势以来,便是武勋传家,靠的正是功名利禄马上取的本事,昔年代善公为何能承袭国公爵位,不就是在沙场上打服了蒙元余孽,才造就了赫赫战功吗?”
“执兵佩剑,正是我贾家男儿的风骨所在,可如今,在珍大老爷眼里,这为我贾家立下不世功的君子之器,已然成了凶物不成?!”
霍去病声音中气十足,在荣庆堂内余音绕梁,宛若金戈交击,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说到最后一句,他更是挥剑立劈,带起呼啸风声停留在贾珍面前。
“大老爷,且看这究竟是凶器不是也?”
本就因被利剑打断话语从而面红如血的贾珍对上霍去病那双苍狼般的眼睛后,甚至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吓得直接一屁股就坐回了椅子上。
等到他回过神时,见众人目光都汇聚于此,险些眼前一黑,就此气过去。
在其身后,与贾琏坐在一起的贾蓉一直不曾敢在老子面前说话,如今见到贾珍被霍去病吓成这般模样,心里顿时澎湃起来,面容也逐渐潮红。
我若是蔷哥儿,我若是蔷哥儿……
一旁的贾琏见贾蓉双拳紧握,双肩抖动的模样十分不解,只当他也被吓到了。
少年之雄姿英发在这一刻被手中的宝剑衬托的越发高大。
一直作无事状,生怕霍去病被除籍后破罐子破摔,把自己的事情抖落出来的王熙凤也被铮铮之言所吸引。
望着少年持剑而立的英武身姿,她不禁又想起了当夜自己出口拒绝时,他横眉冷对的强硬姿态,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再望一望那除了寻花问柳,就是谄媚着一张脸找自己要钱花的丈夫贾琏,王熙凤更是觉得,如此这般者,才是真男人。
若是贾琏也能这般对我……
心中浮现出一副自己半跪在贾琏面前的画面,凤辣子当即疯狂摇头将念头驱赶。
就凭那个货色的性子,纵使自己愿意跪下去,他敢接?
此刻,后厢房内,黛玉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中满是惊讶。
透过浮雕屏风间的缝隙,她看着那举剑四顾的挺拔身姿,就连刚塞入口中一半的葡萄都忘了吞下,晶莹的汁水洒落在纤薄的唇上,倒是显出几分饱满。
她实在难以想象那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蔷哥儿居然能做出这般事情来。
这一刻,便是薛宝钗,也忍不住同几位姐妹一起偷看偷听起荣庆堂内发生的事情。
一双美目中顾盼生辉,心道,这般行为,倒是才贴切那位能写出家国大义游侠江湖豪情的人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