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放下手中的书,将其交给身边伺候的人,抬头对着清月笑了笑,“你来了,我早得了消息,一直在等你。”
赵渊笑得太像赵烨了,果然是亲兄弟。
这话说的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情况很不对劲,她觉得她和赵渊见面不打一架,也得骂一架罢!
难道皇家教育子弟还有一点东西的?好歹面上过的去。
清月上前几步,就站在院中的空地中间,躬身行礼,“见过晋王。”
身后的锦言和德宝并没有动。
赵渊也不像是以前这么暴戾,并没有指责锦言和德宝的礼数不周。而是道,“你不问问我为何想要见你吗?”
“为何?”
“没什么,就是想要见见你。”晋王笑着道。
这一幅文人雅士的做派,让清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罢,反正是最后一次了,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我听说了,你要跟着锦言去应天府了。”赵渊一脸的平和。
所以清月还是不明白赵渊为什么要见自己,就为了跟自己站在大太阳底下说几句废话?
锦言被撤了职位,贬去应天府的消息不过一天的功夫,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赵渊也知道了。
那就没必要见自己了罢。
“我想请你喝些茶水,说一说我的母亲,毕竟你好像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赵渊开口道。
此刻清月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样,那也难怪了要让自己跑一趟,这确实很有必要。
毕竟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临走前留了什么遗言的。
可最后见苏迪雅的是锦言啊!清月悄悄的看了锦言一眼,心说,那还是将自己当做最后一个见苏迪雅的人罢。
赵渊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拿些茶水来,再将我昨日备好的点心拿来。”
那小火者忙领命而去。
此刻的院子里正好有一个小石桌子,今日天气有甚好,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的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
正是叙话说事的好地方。
四个人落了座,赵渊竟然亲自给清月倒了茶水,剩下的两个人没有管,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清月,面容平淡,“我母亲可有留下什么话?”
清月该怎么说呢?她并没有细问锦言杀苏迪雅之前和其说过什么话,有没有说过关于晋王的话题。
赵渊看清月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笑容中带着几分的苦涩,“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也拿不出能与你交换的东西,没了利益可言,你不想说?”他一直都记得那篇《烛之武退秦师》,可现在他什么都没了。
清月摇头,只能捡自己知道的说,“潜龙在渊,苏迪,阿不,淑太妃说过这四个字。”
赵渊笑笑,“这件事,我很早就知道了。我母亲并不是林氏,她的死,我也不想追究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是在他去往中州,住在晋王府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清月一想也是,要是不知道,早在苏迪雅离了晋王府的时候就该鸡飞狗跳的寻找了,而不是一脸平静的让自己给他做点心吃。
他那个时候就知道他母亲是鞑靼人,去了宣府镇联络费曲年,为下一次的起兵造反做准备了。
可惜,造反失败了。
至于失败的原因,赵渊不想去分析。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好像有点被赶鸭子上架,幼年时被母亲教导着要争取父皇的欢心,要夺去皇位。后来被告知自己有鞑靼血脉,要为鞑靼奉献,要去造反,得了皇位再和鞑靼结盟。
妻子是母亲选的,就连妾室也是母亲选的。
母亲说自己应该有子嗣了,所以他就多去王妃那里,最后诞下世子。
他这一生,好像甚少有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赵渊低着头看着茶水,青绿色的茶水甚是好看,他低声呢喃,“潜龙在渊,是我名字的由来,是我父皇说的。他用这话哄骗了我母亲。”
清月在心中腹诽,谁也别说谁了,你母亲也骗了景熙帝啊!你信不信要是给景熙帝说淑太妃是鞑靼细作,哪怕淑太妃长得再美若天仙,景熙帝都不会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