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真的如小秋说的那样,端端正正的一溜七八间大瓦房,门庭开阔,还有极大的一处院子。
这在附近比较都是极好的人家了。
胡秀娘推开了门,看着院子里干枯的杂草,微微的叹息,对小秋道,“本想着你爹应该回来了,想着看这样子也没回来。”
小秋颇为懂事的拽了拽她娘的手,“娘,我爹没回来也是好事,兴许在别处忙呢。中州的旱情已然缓解,但仍旧没粮可吃,爹在这里也是吃不饱的。”
胡秀娘打起精神来,“你说的也是,现在青黄不接的,你看镇子上的米面都多贵了,你爹在的话,怕是要饿肚子哩。”
清月怕胡秀娘再说下去会落下泪来,忙道,“这也大半年没回来了,全是灰尘,倒不如先收拾一番。”
举目望去,门被卸的摇摇欲坠的,窗户都破了。剩下的一些家具也都七零八落的。
一看便是这里面被抢劫一空过。
想来应该是在小秋和胡秀娘逃难走了之后有人进来对这屋子和院子洗劫过。
一想到接下来大家都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所有人都赶紧动手收拾起东西来。
闵吉先去看了院子里的一口水井,发现竟然还是能打上一些清水来的。
胡秀娘惊喜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离开的时候这井水可是干枯的紧,一点水都打不出来。”
现在井水里有了水,而在镇子上的铺子里也有了米面,虽然价格昂贵,但至少也是有的。不会像半年前,米面铺子里什么都没有。
至少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闵吉将那口井给收拾出来,德宝和清月则是在屋里收拾家具,看看哪些还能用,哪些是完全不能用的。
顺带打一盆水擦洗一番。
闵盛则是拿了银子上街买米面棉被之类的去了。
德宝看清月端着木盆,拿着抹布各处擦洗,笑着道,“此刻的长姐倒是和七年前不同。”
现在德宝出门惯爱叫清月长姐,本来清月就是打了德宝姐姐的名号,所以也不爱纠正他。
“如何不同?”清月将抹布丢在水盆中,心中叫喊,这中州的灰尘可真够厉害的,半年不住灰尘就跟好几年没人来过一般。
德宝想了想,“身子骨好了许多,干活有力气,脸色好了许多,好像性子也爽利了不少。”
这话德宝说的没错,七年前的时候有很多的事压在清月心底,再加上身体不好,所以她甚少有开心的时候。
而现在,只身体好这一项,就足够让人开心了。身体好了,万事便都有了希望。
可是想起当年的事,清月还是叹息,“七年前,我的身体若是好些,也不会出那样的事。”
德宝知道清月说的是在干爹面前吐血而亡的事,他一想也觉得难受,“长姐别说这些了,既然现在都已经好了,虽不知是哪位神医救了长姐,但既然上天给续了命,便好好的活着。”
清月心说,她这哪里是上天给续了命,这本就是她的命,但又怕解释起来吓着德宝。
这样也挺好的,就当她在七年前遇到了一位神医,救了她的命。现在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身体康健。
之前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一行人忙活到了晚上,天已经擦黑了,胡秀娘才去厨房做了些饭菜来,德宝点了几根蜡烛,几个人才吃上了晚饭。
清月坐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自问,自己这次出来怎么就光受累,没享受呢。
看来得赶紧的将淑太妃给解决了,她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去享受生活了。
“秀娘,你打算怎么找我许大哥?”清月好奇问道。
胡秀娘想了想,“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曾让东厂的人去查,却是半点头绪都无。这次我想着在中州找一找,兴许有点线索。”
德宝问,“怎么找?”
小秋道,“姑娘你应是不知道的,这中州下面有个西宁县,那里的县令是许家的远亲,我爹要是没离中州,那应是去投奔他去了。”
清月一盘算,“这西宁县的城郭离这里也不算多远,甚至咱们这个镇子都要归西宁管辖,可你们为何不一同去投奔这位县令去?”
胡秀娘给清月添了一碗肉汤,“姑娘,都是远亲了,远的不能再远了。那个时候连麦饼都吃不上,哪里有这样上人家家中打秋风的。”
穷人也是有几分骨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