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姑娘真的嫁了,她也要跟着过去,那到时候日子未必这般滋润。
况且林姑娘这样的,名声能有多好,嫁给大官只能做妾。若是不想做妾,只能找小门小户嫁过去,但是在银钱上就又拮据了。
可做妾又有什么好呢,哪里有这宋府人少钱多事情也少呢。
红绸的心思在脑子里转了七八个来回,想完这些立马眼泪都下来,说话带着哭腔,“大人!您不能这般,当初林姑娘是打着什么由头抬进的府中您是忘了吗?她只能跟着您,还能跟谁啊!况且前两年您一直都姑娘宠爱有加,哪怕是恩宠消的快,也没这么折辱我家姑娘的。”
清月皱眉,“嫁出去做正房夫人不好吗?”跟着锦言,锦言除了能让其衣食无忧之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难不成她碰上了一个和她一样想法,和这世俗想法不同的人?
“奴家这样的身份哪里还能做正头娘子啊!”林金翘突然的哭诉道。
清月只觉得脑子疼,那就只能养着,慢慢的给林金翘找个好人家了。
锦言却是脸色不好,语气冷的不行,对着林金翘道,“你回秋芳院去,你的事,我自有定夺。”
红绸还想抬头再说什么,但锦言一个眼刀过去,最后还是闭嘴了,扶着林金翘出了明月斋。
闵盛和闵吉也行礼想要出去,却被锦言叫住,语气郑重,“闵盛,闵吉。你们两个到前院吩咐一下,宋姑娘的清白为重,让他们别乱说话,尤其是黄管家和黄娘子那边,多叮嘱几句。”
闵盛和闵吉应声称是,退出了明月斋。
锦言等到人都走了,瞬间颓废了下来,用手撑着书案,低着头沉默。
清月轻声问,“怎么了?”
“无事,我歇一会便好。”锦言勉强回答,沿着书案,走到椅子旁,坐在椅子里,仿佛将全身的力气都卸了去,窝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抬头看着清月,就这样眼珠不转的看着清月,看得清月不自在。
“刚刚吓到你了?”锦言开口问询。
“没有,只是你不该出手打人的。”况且还是打女人,真的很不好。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刚刚只是气急了。”就在林金翘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也顾不得林金翘是男是女了,只想让对方闭嘴。
七年前,清月就是以自己的清白为题,欲想将晋王拉下马,对于清月的清白,他有执念。
看着这人虚弱的靠在椅子上的模样,还可怜巴巴的说自己做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清月也不好再责怪他了,站在他面前,温声问,“可要用些温水?”
锦言微微的摇头,却伸出手来,握住了清月的手,倒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只是轻轻握着,“这事将你吵醒了,你可还再去睡一会?”
清月看了看外面的日头,“不睡了,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
“不睡也好,我这几天忙的厉害,都是半夜才赶回来,天不亮便又匆匆离开。也未曾与你好好的说说话,你这几天都忙些什么呢?”
清月以为这几天锦言都是睡在外面的,“也没忙什么,除了学了骑马,还将那千里镜给拆了。小秋知道那千里镜是花了一百两银子买的,还说我乱花钱来着。”
“不算是乱花钱,只要你开心便好。”锦言倒是记得清月很是喜欢那个千里镜,拿在手中把玩了许久,没想到还将那玩意给拆了。
“最近学骑马学的腿疼,你当初学的时候也腿疼吗?”清月觉得锦言好像在以一种和她聊天的方式在放松自己,便顺着锦言的话说下去。
“并不怎么疼的,教我骑马的是帝师,选的法子好,陛下不受累,我也跟着沾光。”锦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温和了许多。
清月感觉到了,兴许是赵烨和锦言一同长大,一同执掌权力。一个管着国家,一个管着东厂,说起那些事情来,总是有种温情脉脉的感觉在里面。
“那你若是得空,可得教教我。”清月笑着道。
锦言点了点头,“自是可以。”手中的温暖不似作假,让他心情平复了下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宋清月,宋清月没有死在七年前。
那个清晨,城外东郊的密林中。
他不愿再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