鲈鱼莼菜羹?丁娘这才察觉到不对来,她从没有给清月做过鲈鱼莼菜羹,倒是常常给秋芳院的那位送鲈鱼莼菜羹。
那清月是怎么知道的?
丁娘心道不好,拿了纸就往那茶楼跑。进了茶楼就往二楼跑,被跑堂的给拦下下来。
“坐在雅间的那位夫人呢?”
“夫人?走了,就你走了,她们也走了。”跑堂的道。
“有说去哪里了吗?”
“这位夫人,您这话说的,我们也没得打听这个的。”跑堂的笑着道。
丁娘忙回家,找到黄管家,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快!去东厂找匹快马,将督公叫回来,越快越好!”
“发生什么事了?还要去劳烦督公?”
“你看这个,宋姑娘私自逃走了。”丁娘道。
黄管家皱眉,“这宋姑娘不是对大人挺好的,怎么会走?”
“这我哪里知道,快去!不然你我都要挨罚!”丁娘看出了黄管家的不慌不忙之意,但是她却知道,督公是真的将宋姑娘放在心尖上的,这次宋姑娘要是找不回来,她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罚呢。
“行,我这就去!”黄管家亲自备了快马,去找督公去了。
锦言正在听手下的番子奏报,说是这浙江河梁副提举庞青已经到了城郊。
“既然已经到了城郊,那你们倒是将人给拿了,送到我面前才是,只来我面前说这些有什么用。”锦言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就这样盯着眼前的番子,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大红的曳撒衣摆落在皂靴面上,让人觉得可怖。
“大人息怒,这庞青做事狡猾,刚探到一点消息便给跑了。”
“跑了?哪里是这庞青狡猾,是你们没用而已。”锦言的面容淡淡的。
“去找罢,找不到我留着你也没用了。”
那番子忙行礼,“小的一定将庞青找到!”说着退了出去。
锦言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面放了两颗金稞子,也不知道清月在家干什么呢,这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吃没吃午饭。
宋清月确实没吃,此刻正顶着大太阳和小秋,胡秀娘走在田埂上呢。
小秋和胡秀娘都换了以前的粗布衣裳,三个人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都很像乡野之人。
黄管家进了屋子,行礼,“大人,出事了,宋姑娘私自出逃了。”
锦言皱眉,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忙站起来道,“你说什么?”
黄管家将那纸给递了过来,锦言展开看了,这才相信。
江湖路远,后会无期!
这确实是清月的笔迹,她的笔迹,锦言绝对不会认错的。锦言腿脚一软,差点跌坐在椅子上,又慌忙用手撑着桌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上宋姑娘说要跟着丁娘出门买鱼,就这个空挡,甩开了丁娘,给丁娘留了封信便走了。”
走了?锦言心中苦涩难当,第一次走,是给陛下留信,没自己的份。现在是给丁娘留信,只给自己转达,转达的也只是说欠自己多少银钱。
他真的连一张纸都不配吗?
“备马,回府!”锦言厉声道。
可是一旁的人道,“大人,这庞青还没找到呢,现在回去,怕是不妥。”
“我还用你来提醒?备马!”锦言这次的声音更加的让人不容拒绝。
那人只好下去备马,锦言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宋府,然后看着丁娘在门口站着。
下了马,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姑娘说想要吃鱼,便央求了小的一起去买鱼,她们三个人都带了包袱,只是说绣了袜子去卖。姑娘说累了,去茶楼歇着,然后让我去绣坊门口给姑娘买绣线,可那卖绣线给了小的这张纸,等小的回去,茶楼的人说早已经走了。”
锦言在听着丁娘说完的时候,已经进了自己的明月斋,果然,放在枕头下的火铳已经没了。
又打开了小匣子,里面只少了一个帕子,那个绣着墨竹的帕子。
她连他给她的那一方素帕都不愿意拿。
锦言又进了清风堂,里面的一应的衣服首饰,全都在,只有她出现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奇怪衣裳没了。
一旁的黄娘子道,“小的也去小秋和胡秀娘的房间看过了,干干净净,只有铺盖,什么都没了。”
这一些就像是宋清月从没来过一样。
若不是少了那火铳和一方帕子还有书案上的十几两银子,锦言真的觉得自己这些天是在做梦,做了一次悠长而甜美的梦。
是不是代表着在清月的心中,自己那一点点的地方也没有了?
这让锦言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