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几个字才发现这上面记载的是几天前的除夕宫宴所用之物。
这膳食分为内廷和外廷,外廷负责庆典朝臣或外宾。内廷又分尚膳监和尚食局,尚膳监负责陛下和皇族膳食。尚食局负责后宫食物。除夕宫宴上有后宫妃嫔,也有宗族亲王,定是要抄写一份送往尚膳监的。
只是清月抄着抄着便觉得不对。
景熙十年腊月三十日夜,除夕宫宴,皇后赏淑妃鲁锦三匹。
鲁锦?清月放下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她记得淑妃明明说过是苏缎的,怎么到这里变成了鲁锦?
难道是拿东西的女使拿错了东西?又或者是记账的女使记错了?
清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的!后宫的女使们做事颇为严谨,一旦有错,便是要挨罚的,定然不会弄错的。
这个事情她记在心里,想着找个时间要和锦言商量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清月又将笔给拿了起来,继续誊写。一直写到天擦黑,快要掌灯了,才全部抄写完。
清月累的伸了伸腰,抬头就看到了苏宁语走来。只不过这人不知道怎么了,神情有些恹恹的。连清月朝着她说话都没听到。
“我抄完了,你什么时候送尚膳监?”
苏宁语听到这话,只看了清月一眼,便不知道为何又低下头来,转身匆匆离开。
这让清月摸不着头脑。将手边的东西收拾了,下班回去吃饭去。
几天后,宫中有消息传出,皇后娘娘责罚了尚食局的宫女,打了板子,挨了训斥,还被罚了转到别处干活。
罚的是谁,清月没有打听,因何而罚,墨竹也没打听,但是大家都说是因为除夕宫宴上的事。
这些清月都不甚在意,她在意的是苏宁语这两天对她好不冷淡,自己贴上去说几句话也被她说正忙给绕开。
搞得清月只好对这苏宁语的背影道,“那元夕晚上记得来。”
“知道了。”说完这话便穿过一道朱红墙的宫门,没影了。
清月一直琢磨到了正夕那天,天色擦黑都没琢磨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这期间还找花儿聊了天,问了这事,花儿也开动脑子帮她想了,也没想明白。
正夕这天,天色已经黑了,她们住的小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只有清月站在小抱厦门口。今晚通宵达旦,各处的主子都会陪着皇帝在华盖殿后面的偏殿共享天伦呢,说不定等会还要去正阳门,登城楼,望天街,看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呢。
而不用当值的内侍,女使们则是凑着这个不用落钥匙的空挡,在串门玩。又或者拿了采买的由头,出去看看正阳大街上的热闹。
花儿也来不了,此刻被徐姑姑安排在宫中洒扫。她倒是个乐安天命的,说不出去也好,出去了也会觉得吵闹。
好像经过那事之后,花儿一夜之间长大了。
清月看着摆着廊下的小矮桌,空空荡荡的,若是宁语不来,那自己这不是白费了功夫。
想到这里,清月看着黑漆漆的天,听着时远时近的嬉闹声。八成是正阳大街上传来的,今晚的正阳大街兴许也很热闹。
天色已经极暗了,清月此刻明白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想着自己要不回去睡觉得了,一个两个都没良心,来不了也不会知会一声。
她一转身,就看到有道黑乎乎的影子站在廊下,如同孤魂野鬼。
本来清月是不怕这些的,但是又想到自己可是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可见这事也不能说完全不可信的。想到这里,清月的心里直打突突,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想着转身就要跑呢。
清月转身跑了没两步,远处传来了苏宁语的声音,“你跑什么?”
清月忙停下,这才看清了,那个黑影原来是苏宁语,拍着胸脯,“皇天老爷,下次出点声音行不行?”
“我刚想出声呢,你转头就跑。怎的?我长得吓人了?”苏宁语道。
清月找了个宫灯点上,挂在一旁,又接连挂了几个宫灯,整个院子都能看清不少了。
“哪里的话,都是因着没点灯的缘故。”此刻的清月无比想念她的小夜灯,LED灯,香薰灯,三级调色灯,高楼大厦下的霓虹灯,各种灯!
清月对这次的晚饭还是颇为上心的,早早生了小炉子,将热水烧的滚热,给苏宁语倒了一杯热茶,“尝尝,从皇后娘娘炉火上下来的茶水。”
后宫嫔妃,茶叶水一般用过两三遍便不会再用了,有些宫人便会拿去烧了,继续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