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也在一旁道,“奴婢在这里站着也是可以的,不碍事的。”
此刻的锦言,穿戴都是十分整齐的,正经的大红妆花曳撒,头上的内侍帽子也是一丝不苟的戴着,站在门口,神情肃穆,像是伺候主子一样。
“他站在门口是没什么,可是宁语,你也知道我,这冷风直吹,我可受不得。”清月说着还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朝着苏宁语眼巴巴的道,“宁语,求你了。让他进来吧,我有话与他说的。”
苏宁语吃惊,“你从未这般亲昵的叫过我,如今为了这人才算是语气和软的求我一句,我原本以为你与旁的女子不同,是个心有成算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遇到个对自己好几分的,便想着将命给舍了?”
这话越说越气愤,恨不得当场落下泪来。
清月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忙从绣墩上站起来,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在这里遇到的两个朋友,一个花儿,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一个苏宁语,不光不恋爱脑,还是个有些厌男的,她就不能遇到个正常的吗?
“莫要如此,是当真是有事要和锦言公公商议的,且风越来越大了,我不想明儿一早起不来的。”清月说着伸手要给苏宁语擦泪。
只是泪水没擦下来,苏宁语就感觉到了清月的指尖是冰凉的,心中叹息,人家身子不好,还病着。自己这又是何必,和病人计较呢。
顿时也不哭了,将她又给扶到绣墩上坐下,“进来就进来,但是我不走,不光要听着,我今天晚上还要在这里歇下。”
这话就是说给锦言听的,锦言还高兴呢,有人在夜里看顾着清月,他也能安心几分。
苏宁语将清月安顿好,将锦言迎了进来,然后将耳房的小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整个屋子里只有炭火在噼里啪啦的烧着,刚刚被冷风裹挟着飞出去的热气,此刻又回来了一些。
锦言在离着清月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微微站定,这才开了口,“身子可是暖和些了?”
清月点了点头,“难为你还专门跑一趟了,本是不该来的。”
一旁的苏宁语,坐在了床沿上,突然开口,“今日除夕,各宫不会落匙,反正锦言公公也要守岁,想来也没事做罢。”
锦言微微低着头,看着散落在小矮几上的头面,想来苏宁语不让自己进来,还有一个原因,此刻的墨竹头发已经散了一半了,他再进来确实不雅。只能忍着笑,然后回答,“苏姑姑说的是。”
苏宁语只给了个白眼,自己拿了一把瓜子慢慢磕起来了。
“墨竹姑姑可是记得那身体不适宫人的面容?”锦言开口询问。
清月摇了摇头,“并不记得,当时灯火有些昏暗,且你也知道,我素来记不大人。”
说到这里,清月觉得胸闷,轻轻的咳嗽了几声。
锦言皱眉,从衣袖处拿出来几个小橘子,轻轻的放在了炉火上。
“饶是记得,怕是也没什么用处。”锦言轻轻的拢了拢炭火。
清月点了点头,在她的视线中,只能看到锦言的内侍帽,并着粉色的耳朵,还有后面的脖颈。“你可是和司礼监还有关系?”
“这话何意?”
“我在殿前跪了这么久,有个小内侍过来让我起来,我看他的牙牌是司礼监的,他说是陛下的意思,但是我想,这应不是陛下的意思。”
锦言也站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又离墨竹近了几分,“我和司礼监现在并无关系了,但是我看到了,是韩内侍向陛下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你就站起来了。”
此刻小橘子被烤的发焦,屋子里慢慢的弥漫着小橘子的香气。橘子受热紧缩留下的汁水,在滋滋作响。
这香气让清月舒服了几分,脑子也跟着轻快了一些,“那看来这是故意要卖你人情了。”
“这倒是无碍的,我左不过记下了,若是没有这个人情卖,你怕是还要再跪小半个时辰。”
锦言当时都恨不得要替清月去跪了。
这点神色都落在了清月眼中,“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错是我犯的,你来出什么头啊!”
苏宁语在一旁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有人上赶着,咱们也不能推开啊!”
锦言又笑,小声道,“苏姑姑说的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