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就看见那公公用着修长又白洁的一双玉手,从自己的袖口里掏出来一柄小匕首,悄无声息的,直接插进了腊梅的胸窝里。
不过就是须臾的功夫,那腊梅就没了气息,刚刚还昂着的头,这会子立马耷拉了下来。想来已经是去了的。
这样的动作,许多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人人都是惧怕的。清月却是眼神一亮,这样好的手艺,自己要是落在这人手中,岂不是还没尝到疼是什么滋味,就已经坐到自己家的沙发上了?
那边锦言将手中的匕首从腊梅胸口处抽了出来,拿出一个手帕子,细细的将上门的血给擦拭干净,然后收了起来。虽然是低着头,但是余光还是能看到不少的宫女火者往自己这边看。面皮上不显山露水,但是实际上,心里有些经验的,这从小到大,只要是入了宫,自己收到的目光,除了看不起,便是惧怕了。
只是没有想到,刚刚怎么还有个宫女看见自己杀了人,眼前还一亮的,看的自己就像是那下九梢天津卫街头卖艺的,又或者是搭台子唱戏的。要不是因着规矩,怕是要给自己叫声好了。
这宫女自己倒是认得的,往前数三个月,还在自己手底下挨过板子呢,莫不是打的脑子糊涂了?
一旁的花儿扯了清月的衣袖一下,示意清月低头,意思很明显,这人不害怕的吗?
说真的,清月原本是怕的,但是现在已经不怕了,现在怕的是回不去家啊!再说了,这是啥,这是一把刀啊!谁还怕刀?不该怕拿刀的主子吗?往前倒三个月,自己在家好好的睡觉呢,一睁眼便是疼的死去活来的,尤其是屁股,然后还没缓过劲来呢,就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红鸾已经是没了气息的。
大半夜的,你身边的人身子都凉了,你不害怕?清月怕的连身上的疼都给忘了,抖了半天才敢去摸红鸾的脖子,早已经凉透了。
倒是不知道怎么的,清月回过神来,知道人已经死了,救是就不回来了,也不慌了。在心里自嘲,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当初就该着好好的学习,也去当个临床外科的医生,或者是法医去。
“行了,都散了吧!”徐姑姑一发话,众多跪着的宫女火者都赶紧的磕头告退。
早有两个下等的小火者上前,将腊梅身上的头面给摘了,找个席子一裹,想来就是要抬到宫外的乱葬岗去了。
花儿将清月给扯进了屋子,像是吓得不轻的模样,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你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我都和死人睡过一晚上了,还怕个什么啊!”清月微微的叹气。
“也是,不过你幸好命大,你是不知道,刚刚那掌刑的公公,就是你当初打你板子的那位。”
这话让清月当真是心头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你给我说说,这是那位公公?我平时可没见过。”
花儿压低了声音,虽说这简陋的窝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但是这皇宫大内的,说话都还是要万事小心的好。“你自然是没有见过的,这位不是随着主子伺候的下等火者,而是兵仗局的掌司呢。”
这倒是奇怪了,这宫女受罚,怎么还找了外面的人来行刑?
“你看你这脑子当真的是糊涂了,三个月前的事是全忘光了不成,这个兵仗局的锦公公,别看才十六七岁的年纪,不光是造兵器是一把好手,而且啊,杀人也是一把好手,你只需要给他说,打多少下板子,是留一口气,还是立马死,又或者是打完板子什么时候死,他都能办到。”
清月微微有些发笑,“这话让你说的,哪里是公公,这不是阎王爷了嘛!”
花儿摆手,往自己的椅子上一靠,“谁说不是呢,这不,各个宫中,哪里的主子要惩罚下人,大多是叫他去,给几个大子儿,想怎么磋磨下面的人都可以了。”
花儿的话一出,清月倒是心里一动,这个社会,只要是出钱就可以买命的吗?也是,自己虽然不知墨竹的记忆,可是这样一个只要花钱,就能买到奴才的时代,自然是可以的。
那边花儿正在感叹自己还不知道活到什么时候呢,清月却是拿了扫帚出去扫地去了。花儿都不得不感叹,墨竹的心胸是够宽的。
清月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拿着扫帚装成扫地的模样,磨磨蹭蹭的到了刚刚行刑的地方,看着刚刚放条凳的地方是一滴的血迹都没有,在心里就又对锦言公公佩服了几分。
这样的人才放在她那个时候,要给国家节约不少的子弹和静脉注射毒药的。处理死刑,只一把匕首就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