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刚就笑:“我先回屋了,你去找吧。”
张铁军自己绕到后面铸造车间去找家什儿,铸造晚上不上班,厂房里外就几盏青幽幽的灯光,就是照的人眼睛都冒蓝光那种。
“干什么的?”车间打更的喊了一声。
“找点东西。”
“来这找什么东西?”
打更的推开值班室披着件衣服拎着大手电走出来,大手电巨亮的光柱就往张铁军脸上杵:“大半夜鼓鼓捣捣的不消停。你哪的你?”
“耽误你睡觉了呗?”张铁军用手挡了挡光线:“我细碎的。我想找一截铁管或者钢筋什么的。”
“要干什么呢?”
“宿舍,”张铁军指了指前面:“锁头坏了,我想找个家什帮我陶姨把它撬开,拿砖头砸不动。”
“哦,刚才咣咣砸是你们哪。扯基巴蛋。”
打更的扭头回了值班室拎出来一把手锤:“拿这个用,用完赶紧给我送回来。真是的,我都睡着了让你们给砸醒了。”
张铁军赶紧给人家道歉,拿过手锤跑到前面来,咣咣两下就把锁砸开了,又跑着给人家送回去,顺便递了根烟感谢。
没多远,跑去跑回不到一百米。
等他再回来,陶姨拿着手电站在那个房间门口等他,把手电往他手里一递:“给,你打开看看吧,我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张铁军接过手电,把砸烂的锁头拿下来扔到一边就去开门。
“动。”王玉刚在二楼走廊了叫了一声,吓了张铁军一哆嗦,陶姨咯咯笑起来:“看你胆大,也是个完蛋货。”
“这屋里没有灯吗?”张铁军拿着手电往屋里照。
“应该有吧,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陶姨说着话往后退了两步。
张铁军拉开门,这门有年头没打开过了,有点紧,一打开里面一股子霉灰味儿,手里往里照了照,都是一些破桌子烂凳子,有两张床。
张铁军在门边上找了找,找到灯线拉了一下,啪嗒一声亮了。过去的灯炮质量是真的好,哪像现在都是限制了寿命的。
“里面是什么?”王玉刚又跑了下来,陶姨也凑过来看。
“什么也没有,破桌子,破床,这有个文件柜。”张铁军用手电往床下面照了照:“下面有个手铐。还真是保卫处用的。”
“你照照哪有没有血,”王玉刚说:“他们以前可没少干死人。”
“别胡扯,”陶姨拍了王玉刚一下:“这是厂里,在这谁敢胡来?”
“就厂里才胡来呢。”
“这些都还要吗?这东西。”张铁军扭头问陶姨。
“没用,劈柴禾都嫌费劲。”
“过去这床都是大实木的,木料都相当不错,你家装修不用木头啊?拉回去用呗。”王玉刚过去摸了摸床头拍了拍。
这话确实没错,过去宿舍的床和柜子那真的是真材实料,全是好木头,床头和床框的方子都是九九的料,床板都有三公分厚。
“我后天过来收拾收拾吧,陶姨你后天什么班?”
“后天哪?”陶姨算了算:“后天我白班呗。”
“这还用算?”王玉刚看了看陶姨,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我是你们小年轻啊?我都老了。”陶姨笑着拍了张铁军一下:“你们都这么老大了还说啥?”
“陶姨你比我妈小吧?”
“嗯,我比你妈小,俺家老赵和你妈比肩儿。”
“那你才三十几岁老什么老?不正是女人的好时候吗?还在这装老。”
这话把陶姨说的可开心了,笑容都收不住:“行了,赶紧上去睡觉吧,再折腾天都亮了。本来我都要睡了,真是的。”
张铁军把手电筒还给陶姨,和王玉刚两个回了房间。
两个人躺在床上抽了根烟,磨蹭了一会儿才算睡着,一觉睡醒就是早晨八点钟了。
穿好衣服洗把脸出来,大太阳已经到了头上,瓦兰瓦兰的天空一碧万顷,几只小鸟在宿舍边的大树上吵来吵去。
陶姨已经下班走了。
张铁军和王玉刚锁好房间的门下来,拎着饭盒往回走。
“昨天话说了一半,”张铁军对王玉刚说:“你今天回去找找你大姐,你二姐那边我感觉还是算了吧,她对这个应该就是没上心。”
“好吗?”王玉刚有点迟疑。
“你自己亲姐有什么好不好的?而且你大姐的性格我感觉也更合适,她家就在山上还方便点儿。你二姐花了多少钱算一下不就行了?”
王玉刚匝巴匝巴嘴:“我先回去看看吧,和我姐先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