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客厅里的灯,程望把外套丢到了沙发上,迎着卧室的光,手里拿起桌上的水杯去了卧室。
退烧药倒进清透的水杯里,水慢慢变得浑浊,像是有了很多污垢的尘。
刚才他量了量自己的体温,确实是发烧了。
因为水烫,还没来得及喝药,就听到了门口咚咚的敲门声,听起来很急迫。
有点想发火,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还没准备好生气,随后听到了刘愿嘶吼的声音。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跟着猛地提了起来,他直接冲出去给刘愿去开门。
刚开门还没开口问,就看到刘愿哇哇哭着朝他扑过来,直接挂在了他身上,像一只树袋熊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程望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腰,脖子被她紧紧搂着往前倾,还好站稳扶住了门。
看着门外什么都没有,他慢慢关上了门,空出手在她后背上安抚性地拍了拍。
她太轻了,抱着都没什么感觉,不会有一点负担。
“怎么了?哭什么啊?”
看她吓成这样,程望也没什么打趣她的心情,只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成这幅样子。
“呜呜……”刘愿的脸埋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抓着他身上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身体还在发抖。
嘴里呜咽着,终于调整了一下情绪。
“刚才……刚才我想着先洗漱先……”
程望认真地听着她说话,但是因为她的抽噎声根本听不清楚:“别哭,好好说话。是不是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他现在因为发着烧没什么精神状态,和刘愿说话都是不自觉的温柔,比平时的温柔还要柔和一些。
手依旧轻轻拍在刘愿的后背上,听她哭的太揪心了,脑子会不由自主地替她乱想,不希望她这么难过。
但是刘愿只顾着担心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注意程望发着烧状态不好,听他话音这么温柔,就没有想着从他身上下来,环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泪。
“不是,我洗漱完要去睡觉,就突然,突然看到鞋子旁边爬了一只特别大的蝎子……呜呜……我不敢回去了,我不知道它现在爬到哪里了……”
说完话,她的眼泪又掉了出来,回想起刚才让人后背一凉的场面,她就控制不住的害怕发抖想哭。
长这么大真的很少见到蝎子的,今天看一眼她宁愿从来没见过。
“好好,别害怕。”程望摸了摸她的头,把她凌乱的头发顺了顺。
害怕蝎子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况且她还是个女生。
程望将她抱到了沙发上,这才看到她没有穿鞋,只穿了一双袜子。
眼下袜子踩在地上已经染了灰尘,脚底有些脏。
刘愿依依不舍地松开程望,红红的眼睛在沙发地板上乱扫,生怕他的房间里也会有虫子。
身体实诚地靠在了程望身边,拉着他的衣服,不想让自己的脚踩到任何东西。
“呜……不行,我害怕,我感觉哪里都是蝎子……别把我放在这里,我害怕……”
看她这么害怕的样子,程望也不知道怎么办。
“这里没有蝎子,放下心好不好?去我屋睡吧,不要害怕了。”
程望弯下腰伸手,要把她抱起来放卧室里。
刘愿见状立马抱住了他,重新挂在他身上,把脸埋在他的脖子右侧蹭了蹭。
只要一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她就变得非常依赖人,尤其是值得信任的人。
完完全全把自己的信任交给他。
“别乱蹭。”程望别过头看向不太明亮的窗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低着身子抽了两张纸给她。
眼泪蹭在了他的脖子上,湿哒哒的。
并不是嫌弃她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是会因为她在自己脖子上蹭很痒,很难保持自己的理智。
刘愿接过他递来的纸擦了擦眼泪,又顺便擦了擦鼻涕,因为他的话又拿着自己擦完鼻涕的纸帮他擦了擦他的脖子。
其实说不心动了也不可能,她只要和程望近距离的贴在一起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会偷偷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会觉得他很靠谱。
只是一直让他付出,自己就会慢慢认为这份好是应得的,她真的会把程望对她的好当做一种理所应得的爱。
也只有和他分开的时候才会清楚认识到不是所有人都会无条件的对你好,也因此每次有人想追她的时候都会让她想起对她最好的程望,没人可以取代。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小台灯,程望稳稳地抱着她,把她放在了床上。
“睡吧,这里什么都没有。”
桌上的退烧药已经快要凉了,他放下刘愿,拿起杯子把退烧药喝了。
对于喝药,他没有多少抵抗,确实不好喝,但是生病就是要喝药。
不喜欢生病,不想让任何人担心,只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让爱自己的人挂念。
刘愿看着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眼睛里透露着懵懂,看起来有些呆滞。
直到看到杯底的药物残渣,她才明白程望喝的不是水,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