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再一次发出轰鸣声,不同于第一次只是简单地从手心里逸散出会把人转化为吸血鬼的红光,整个监狱内部的金属构造完全腐朽、斑驳,变得锈迹斑斑。
原本干净明亮的走廊霎时间破败不堪,龟裂的地板缝隙里发出腐烂的恶臭,暗红色的液体延伸。
不似活物的荆棘藤蔓自墙角各处蜿蜒,然后生长出一个个硕大的果实,挂在纵横交错的细枝上,看起来随时会把藤蔓缀断。
血族们忽然痛苦地弯腰掐住了自己的喉咙,然后瞬间炸成了一片血沫,炸开的碎肉附着在墙壁、地板上,散发着腐尸的恶臭。
最上方的楼层里传来恐怖的嘶吼声,然后无数的残肢断臂就从回字形建筑中央的空缺落下来,摔到最下方神像的脚边,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碎肉。
“哦,糟糕,我们或许得走了。”蓝黛抬起头来往上看,猩红月亮的光阻碍了他的视线,什么都看不清,但不妨碍他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往哪走?”夏禹川在走廊的栏杆上架起了狙击枪,通过狙击枪从楼顶往下打量着建筑物下部的情况,除了腥臭的风、刺目的血痕,他感受不到一丝人气儿,“诸位,情况好像不太对,整座监狱的人突然就像死绝了一样,一点儿声都没有。”
“当然没有,都死完了,到处都是血和死尸。”沈砚也凑过来借着夏禹川架起的狙击镜往下看了一眼,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刺目的红,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人头昏脑涨,他略有不适地皱了皱眉,抬手捂住了鼻子,但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难以忍受的血腥气依然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挤,沈砚忍着不适对另外四人道,“接下来的事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联系你们的线人紧急撤离吧。”
“我说,这个时候就不要开玩笑了。”林麓看着面前空荡荡、墙壁反射着金属光泽的监狱,思及沈砚和夏禹川两人的描述,莫名感觉有些毛毛的,说话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了,“事实上我看到的只是一座空掉的监狱……没有人,更没有死尸和血迹。”
“我跟他一样——人去楼空。”祁连冷淡的声音传来,好像没什么大的情绪。
蓝黛:“……”
“哦,那该死的,为什么我看到的跟你们都不一样。”蓝黛有些欲哭无泪道,“难道因为我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我觉得应该不是。”沈砚悠悠地说道,他探头往下瞟了一眼,然后从走廊边离开,转头搭上蓝黛的肩膀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可能会吓到你,沈小砚。”蓝黛拍开他的手,偏头对上沈砚的视线吊儿郎当道,“友情提示你不要多问。”
“快说,别磨叽。”沈砚反手就是一巴掌,若不是施展不开,估计还得补两脚,“来,告诉我们,你看到的究竟是一片死尸还是什么都没有?”
“都不是。”蓝黛闪身躲开了沈砚的巴掌,用轻描淡写地语气讲恐怖故事,“实话实说,在我眼里这里到处都是人,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表情,僵硬呆滞地盯着我们,有点吓人哦。”
蓝黛说着还怕怕地搓了搓手臂,嘤嘤嘤地要往夏禹川怀里拱:“川宝,好可怕~”
夏禹川:“……”MD智障。
本想说点什么的林麓看着化身嘤嘤怪、往夏禹川怀里躲的蓝黛,顿时却陷入了沉默,见他面色有异,蓝黛还不自知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怪丑的。”
林麓:“……”昔日的联邦战神怎么是这么一个玩意儿?
“……真的吗?”夏禹川听着蓝黛的描述,感到头皮发麻,吓到他倒是不至于,但确实很不舒服就是了,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说,“这太奇怪了,每个人都看到不同的场景。”
“是的呀……所以我好害怕的。”蓝黛说着,又要往夏禹川怀里拱,沈砚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他扯到旁边,脸上带笑,语气危险道:“知道害怕还不快点联系查理克把你们接出去,还在这插科打诨?”
“事实上,我们没有线人。”夏禹川很艰难地陈述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查理克给我们的安排是一个月后跟前来执行任务的隐秘机动小队一起撤离。”
“……”沈砚把目光望向林麓,“别告诉我你们那边的安排也是这样。”
林麓无奈地点了点头,尽管他也不希望这样,但这的确就是事实。
“行吧,还不算最糟的情况。”夏禹川先给了沈砚一剂强心针,是以林麓把他们的情况说出来的时候,沈砚甚至还有些庆幸,“诸位,你们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先说好消息。”蓝黛直接开口抢断道。
沈砚难言地看他一眼,叹口气道:“我能帮你们构建通讯桥紧急联系外界。”
“坏消息呢?”林麓道。
“外部原本接应你们的人里有人想要你们的命,因此选择联系谁,自己掂量。”沈砚说着,朝几乎没有存在感的S招了招手,“乖乖,过来。”
S听话地走到沈砚面前,听话地低下了头,沈砚手指在他的耳朵上摸索了一番,摸出来一对通体漆黑、泛着宝石质感的耳钉。
沈砚将两枚耳钉一枚给了蓝黛,另一枚给了林麓。
“这是什么?”林麓捏着手里的耳钉,不知道沈砚的用意。
“微缩通讯基站,你们可以经由它进行对外联络,Anance系统捕捉到它的信号从外部向你们传输数据以及对你们进行定位。”沈砚解释道,“不过没做过深海环境测试,信号可能不太好。”
“你说有人想要我们的命?”林麓捏着那枚耳钉久久没有进行对外联络,似乎在考虑谁比较值得信任。
蓝黛和夏禹川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卡芙蕾特府里有内奸的事他们一直都清楚,但究竟是谁蓝黛一直没能揪出来,因而现在反而不知道联系谁了。
“联系查里克吧。”夏禹川略作思索道,拉起了狙击枪枪的保险丝,一只脚踩在边缘半米高的护栏上,通过狙击镜打量着忽然雾气萦绕、仿佛深不可测监狱下部,说,“下面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恐怕我们得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