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檐翘起的吻兽上，他看见摘星楼下，满地血污。
他曾经的副将，如今的西夏皇帝，正抱着一身红嫁衣的尹桐儿坐在血泊中，面如死灰，白发横生。
那些太监宫女都站得远远的。
“桐桐。朕错了，错了…错了…”宫北洵抱着尹桐儿的尸体，失了魂一样，喃喃。
陆瑧之从檐上飞身而下，落地面时，宫北洵看了一眼，也不理人，仍抱着尹桐儿已冷的身子跪坐在血流中。
——
记忆碎片，卡擦在脑海里重新拼接。
他二十三岁，救下才五岁的尹桐儿，小胖丫头抱着他的腿要嫁他。
他三十四，再遇救下的姑娘，他们雪下拥吻……
他们走过春夏秋冬，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儿……
“桐儿…”陆瑧之走进血泊，“季钊，滚。”
“他是我的！”宫北洵大吼一声。“我的！！”
陆瑧之抓起他:“她从来都不是！！你，做了多少阻碍本王与她的事，本王每件都知晓！留着你的命，不过是有用！”
他松开季钊，俯身抱起尹桐儿，还扯掉了她的大红喜袍，走出血泊，俯首吻上她鲜血淋漓的额头:“为夫来接你，丫头。”
“九……”周元总一来就看见这一幕——
鲜血染红了摘星楼前所有的方砖。
陆瑧之抱着尹桐儿上了马:“踏平西夏！杀无尽！”
大雪归
深冬大燕
陆瑧之给尹桐儿翻身。凌太医说:“陛下，娘娘她若是不醒，腹中的胎儿也难保住。”
“娘亲，娘亲，哥哥非说是弟弟。”小乖一跑进来，就被陆瑧之狠狠瞪一眼。
小乖一下子就乖了。
凌太医给小乖行礼:“奴才给二皇子叩安。”
小乖瞄了一眼陆瑧之，最后说:“凌叔叔请起。”
肆儿负手过来，走到跟前对陆瑧之抱拳作礼:“父皇。”
凌太医给肆儿一磕:“奴才参见大皇子殿下。”
肆儿伸出肉手手抬起道:“凌大夫请起。”他的词汇比小乖掌握得多。
陆瑧之收回抚尹桐儿的手，正身而起，走去黄帛软塌中央坐下，对肆儿和小乖说:“肆儿，小乖，你们过来。”
两个孩子走过去。
小乖跟在肆儿身后，两个奶娃娃虽才快百天了，可已经走得稳。个子也像是两岁的，长得还壮。
“父皇。”
“父皇。”
两个孩子齐齐跪下。
“肆儿，朕命你认苏哈察大学士为老师，这些时日，他可有尽力教你读书？”
陆瑧之虽已登基为帝，却也注重俩孩子的幼时教育。
“回父皇，先生已讲解了《三朝六史》，儿臣天资不高，只背了几个片段…”
小乖说:“父皇，哥哥很棒了。”
陆瑧之看着两个儿子，心里已是欣慰。俩孩子年岁小，一个识字快，好学，说话早，一个好习武，爱动。
“书要常念，”他顿了一顿，又看向小乖，“习武也是，不可一日荒废。”
“是，父皇。儿臣记住了。”肆儿说。
小乖却淘气道:“父皇，娘亲什么时候才能把妹妹生出来啊？”
“是弟弟。”肆儿反驳道。
“妹妹妹妹！！”小乖坚信。
凌大夫走过来笑道:“两位殿下，你们的母后还未醒来，若你们好好念书，好好习武，”再对陆瑧之恭敬一鞠，“孝顺你们的父皇，得上苍眷顾，你们母后定早日醒来，也许，你们要弟弟妹妹的愿望，就能实现了。”
“那本殿下也要妹妹。”小乖傲娇一脸。
“幼稚。”肆儿说完对陆瑧之再拜道，“儿臣来看望母后前，和先生有约，这时应回去念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