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是老宅。
可见是季钊这些年跟着九爷打仗攒了不少家财。
小厮在前面陪着,一手引路道:“常公公您这边……”
常喜这才收了眼,随着季府里的家丁在府里弯弯绕绕寻路去。
书房里,
季钊正放下手里大禹国的地图,就听得一声敲门:“主子爷,常公公来了。”
就随手拿过一块羊脂玉做成的压纸虎,把地图一压。抬首站起来道:“请进。”
常喜公公入来,小厮顺便关上门。
“常公公来了。”季钊快步绕桌迎上去。
常喜拖着步子笑道:“季将军,咱家这会有礼了。”
“请坐。”
常喜道:“坐就不必了,圣上让奴才来传旨,让季将军即刻带人前往九爷府里救出圣驾。”
季钊看看外头乌黑的天,已是快三更,九爷这么晚叫圣上去府里做什么。
正要收拾出去,常喜道:“九爷为着朝曦郡主战亡之事挟持了圣上……”
“休要胡言!”季钊取下墙上的残血剑,往腰间一挂,“她还活着。”
遂出府往王宫去,点了两百个宫中禁卫军,左右两个武官,各骑着高头大马,一众人等往摄政王府去。
却看见摄政王府里的兵丁在大街上跑着。
每到一户人家前的长街口,就挂一个“奠”字灯笼。
丧幡连了一间又一间房屋民舍。
就连京中的状元桥都挂上了白色的丧幡。
酒肆茶社外斜支出的旌旗也成了丧幡挂载的地方。
大燕国丧之礼!
季钊双眉紧促,尹桐儿应还活着!
百姓支窗偷看,这瘟疫正盛,家国办丧可是为了那战死的女统帅?
已过晚上三更,天色早已黑定。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在丧幡上,落在大燕皇城的土地上。
突然,一声底气十足的兵丁大喝一声:“亮灯!”
霎时间,燕地皇城里,数以万计的“奠”字白灯笼亮起悲戚微弱的荧光。
摄政王府那,哭声盖过了滚滚天雷。
大燕亮灯!
还是国丧之白事灯……
凄凄惨惨,好残忍的景象!
季钊勒马,看着眼前的国丧之礼,想着大燕措办国丧之事,乃自武帝登基以来,除了太后遇害那次,就是今晚这次。
九爷是听闻了谁的胡言,断定尹桐儿已死,还是——
九爷自己出了事?
正想着,身边抬过一顶红轿子,轿子外丫头道:“摄政王爷今晚冥婚,快快快,别耽误了时辰。”
冥婚!季钊想起今与九爷分别时,九爷右鬓已有白发,莫不是,九爷伤心欲绝,一时悲恸没缓过神,死了???
就在这时,腰间的残血剑突然红光一闪。
他立马抓剑喊了一声:“桐桐!!”
他曾背着九爷,以妻之礼用尹桐儿的血给残血剑作印记,若尹桐儿真死,这把剑,一定会有反应!
不能再等,他要立刻请辞前往大禹国!
赶到摄政王府时,季钊下马,身边两个四品武官也下马,后面两百来宫中禁卫军也停住脚。
摄政王府红白喜事一起办。
那丫头,家丁,侍卫们,从王府外三四里私人别苑,一纵纵跪到了王府里。
王府外,白灯笼,四个,红灯笼四个,又有丧婆,又有喜婆,还有——
往里走,便看见了朝廷的九品,八品,五品官员穿着丧服皆来吊唁。
这场景,季钊看了都不禁握紧了残血剑,心里咬着牙劝自己:她没死,没死!只是红光!红光!说明有危险!
“摄政王妃…一路走好…”这声音,似乎是从一品的掌侍卫大臣都常龄。
听到这一声喊,季钊的心都跳了一下。
“这群狗东西,她没死!”季钊在心里骂道。
再借着府里的阴森诡异的光看去,从九品的官员在最外头,依次是正八品的司务严大人,正七品的国子监监丞巫大人,密密麻麻跪满了摄政王府的白地。
看着好吓人。
就是不见武帝的影。
季钊握紧残血剑带着两个宫中武官和一众宫中禁卫军从跪着的人群中往里走,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安。
握着残血剑的手都出汗了。
到了正房大院,这里又跪了百十余人。
到场的这些官员们,各个都是猴精。平日里但凡是九爷下的摄政王旨,那是不折不扣地办到位。
今夜,定然是周元总奉九爷的命去了各个府上把他们那些老狐狸薅到了这里。
正房大厅闭着门。
台阶上跪着随武帝带出来的几个同喝酒的官员。
却不见武帝。
院子里啜泣声一片,有不少假哭的,季钊也不理会。
正这时,正房门打开……
百官但见——
武帝跪在三个牌位前!
陆瑧之硕大的身躯,巍然立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皇兄,往后,记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