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做,把他老爹当什么了?把马家当什么了?
做出了这等极为不孝的事情,就算马宏远眼下仍还活着,怕也再容不得他这个儿子了,更何况是马老爷?
马麟祥也不想想,就算马宏远那个遗嘱是真的,在他当真过得穷困潦倒的时候,求到马老爷这位长辈的面前。
马老爷即便不去想亲亲血缘,只顾着他自己的脸面,也一定会拿出些钱财来,用以接济于他!
所谓一招错,满盘输。
马麟祥走了如此一步错棋,再加上坤仔的死,以至于到了眼下,已然再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作为马家的族长家主,马老爷如果不请出族法族规来,用上面最严苛的法条,来处置马麟祥的话,等今夜的事情传出去后,不止马家在这谭家镇,就将变成一个笑柄。
最重要的是,马家的人心,怕也要因此散掉。
毕竟,如果做出了这等事情的马麟祥都能被原谅的话,那岂不是说,从今往后,大家伙儿也能如马麟祥一样,为了能弄到些钱财,完完全全的无所不用其极,将家族的利益和脸面,通通踩到脚底下去?
已有古稀之龄的二叔公,当然很清楚这里头的关窍所在。
只凭这些,即便把今日主事的人,从马老爷换成二叔公,也不可能轻易饶了马麟祥。
更何况,就站在二叔公身旁的陆白,还知道马老爷心里一些其他的打算。
在这种情况下,马麟祥希望有人能替他向马老爷求情,减轻处罚,完全就是在想屁吃。
也就只有张大胆傻呵呵的,一个劲的喃喃低语,只说马麟祥肯定是有苦衷的。
二叔公听到后,沉默了好半晌,才终于将目光从跪在地上的马麟祥那里,收了回来。
他扭头看向张大胆,目光里有无奈,也有苦涩。
“他是无辜的,那……坤仔就该死吗?”
二叔公长叹一声,望着张大胆,轻声道,“一个人犯了错,总是要受罚的。”
“何况,还是这样的大错。”
听到二叔公与张大胆之间的对话,陆白想了想后,也加入了进来。
他看了张大胆一眼,低声冲他安抚道,“虽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但看在马麟祥他爹的面子上,虽是要受些磋磨,马老爷却也不会真的就要了他的性命。”
陆白拍了下张大胆的肩膀,缓声道,“要不然的话,把马麟祥交给林队长,依着官府的法令,给他赏一颗花生米,明正典刑,岂不是更加容易?”
有关马麟祥的事,陆白是知情者。
今天晚上,要不是有陆白领着,二叔公和张大胆怕是要等到明天一早,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能知晓马麟祥所做过的那些事情。
是以,对于陆白所说,不仅张大胆并不怀疑,二叔公也深以为然的点起了头。
他们不再说话,只将目光重新转回到了马麟祥的身上。
而在这时,随着马麟祥朝满屋的所有人都求告过一圈,却完全没能得到任何一人的答复,此时的他,终于彻底绝望,瘫软在了地上。
马老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朝着放有马家族法族规的那只木盒,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后,便直接将之打了开来。
并抬手从里面,取出了一卷遍布岁月痕迹的古老竹简。
“还请诸位在此做个见证。”
马老爷单手托举着竹简,另一手指着马麟祥,沉声说道,“也免得等到往后,今晚的事情传了出去,给我马某人平白按一个徇私枉法的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