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泰厉声怒吼。
气得浑身直发抖。
这一刻。
他感觉像是天塌了似的。
先有曾经一起合作,将集团做大做强的金志勇,强迫他卖地。
后有拖欠自己好几亿工程款的赵瑞龙,不告而别,突然转院。
更别说自己生病住院期间,还无人问津。
就连干女儿陈书婷、小情人程程,也都对自己毫不在意。
越想越气愤的陈泰,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自己一心一意为了集团发展着想,为什么金志勇等人,却只想着眼前利益?
自己又快又好的,将徐雷的电子厂扩能改造项目做完,赵瑞龙凭什么拖着不给工程款?
自己含辛茹苦将陈书婷抚养长大,对程程也是无比疼爱宠溺,可她俩为什么不感恩戴德?
他们给自己的,只有什么?
背叛!欺骗!不忠!
这一刻。
陈泰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孤家寡人。
以前被人说是老绝户,他还不以为然。
觉得自己有钱有势,又有干女儿,怎么可能是老绝户?
而现在……
金志勇背信弃义,赵瑞龙不告而别,程程和陈书婷不闻不问。
陈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愤怒。
“泰叔,冷静啊!你可千万不要再被气病了!”
吴云忧心忡忡的,好心提醒。
“闭嘴吧你!”
“老子冷静得很!”
“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陈泰愤然的转身,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回病房。
铛!铛!铛!
拐杖的金属尖端,一次次戳在地板上,发出铛铛铛的声响。
弯腰驼背的陈泰,穿着一身宽松的病号服,绷着一张冷脸,踽踽独行。
吴云默默拿着外套跟在后面。
看着陈泰这般孤寂落寞的样子,他想到了很多。
形单影只、风烛残年、日薄西山……
或许。
陈泰真的是老了。
已经无法适应这个时代,无法赢得残酷的竞争。
可陈泰自己却并不甘心。
气愤不已的他,回到病房后,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跟在后面的吴云,差点被门撞到脸。
抬手原本想敲敲门的,但最后还是放下了。
明知道陈泰正在气头上。
这个时候进去,那不是找虐吗?
干脆将外套裹身上,然后坐在走廊上的长椅。
趁着深夜无人,偷偷点烟抽上。
让陈泰一个人在病房里,也好冷静冷静。
而病房内。
陈泰一点儿也不冷静。
从枕头下拿出备用手机,翻找出最近通话过两次的号码后,便立刻拨了过去。
“你离开京海了吗?啥?你居然还去看了演唱会?没想到你还挺懂得享受嘛!”
“不过你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帮我做一个小任务怎么样?放心,对你来说难度不大。”
……
夜幕低沉。
京海建工集团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身为集团第二大股东的金志勇,连夜召开了股东大会。
除了因病未能到场的陈泰之外,其余股东一致决定将青华区物流仓库,转售给京海强盛集团。
同时股东大会,还通过了一项决议,那就是委任金志勇为代理董事长,暂停陈泰的一切职务。
股东决议刚打印出来,众人签字的墨迹还没干,金志勇便和高启强签署了转售协议。
两人签字盖章后,唐小虎便带人将一箱箱现金钞票,直接摆放到了会议桌上。
身为京海地下大佬。
如今高启强垄断了地下灰色生意,赌场、洗浴、借贷等等,每天都有大量的现金流水。
所以对高启强来说,他最不缺的就是现金,如今用来买下一块地皮,正好把钱彻底洗白。
而对金志勇等人来说,现金当然比转账还好。
如果通过银行转账的方式,给员工们发年终奖,不仅麻烦而且还要报税。
相比之下,直接给员工们发几千到几万不等的年终奖,简单省事还规避风险。
各取所需之下,自然是皆大欢喜。
交易完成后,高启强便先走了。
从会议室出来,他便立马给孟德海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只有两个字。
“搞定”。
收起手机,高启强下楼上车。
脑子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打造出一个有口皆碑的超级夜市。
在旧厂街菜市场混了很多年的他,当然特别了解普通民众。
知道他们想要的是经济实惠与物美价廉。
特别在乎诚信经营、交易公平。
像缺斤少两、以次充好之类的现象,必须严惩不贷。
想着想着,就突然想起。
以前在旧厂街菜市场,是唐小龙兄弟俩说了算。
靠收摊位费、卫生费、管理费等等没少赚。
每年还美其名曰,以‘公平公正公开’的名义,将摊位秩序打乱。
让自己为了保住自家摊位,而不得不送礼讨好他俩。
去年春节,还因为自己送的彩电被摔坏,还和他们兄弟俩打了一架。
最终自己惨被拘留……
不过小小一菜市场,都有这么大的油水可捞。
而一个超大的夜市,又该能赚多少钱呢?
关键是……
以前在菜市场卖鱼,自己要巴结讨好别人。
如今自己搞起一个超级夜市,就该轮到别人来巴结自己了。
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自然比赚钱还更让高启强兴奋。
兴奋不已的他,回到家便兴冲冲的进别墅上楼。
看完演唱会后,就带儿子高晓晨回家的陈书婷,自然已经洗漱躺下。
听到高启强哼着小曲儿进屋,立马将书放下。
单手托腮,眉目传情的看着心爱的男人。
“什么喜事儿那么高兴呀?”
“难道徐雷父子俩,答应再演一场吗?”
高启强解开领带,顺口笑道:“就算再演几场,也跟咱们没关系了呀?”
“难道你还想他们每一场,都再送两千张门票,咱们转手卖掉一些,再狠狠的大赚几笔吗?”
陈书婷笑道:“咱们也不是白拿的呀!每场还是可以继续赞助两百万嘛!”
高启强摇了摇头。
“算了,做人还是不要这么贪心。”
“况且他们只决定再加演一场,我们就不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