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没有沾上一丝灰,转脚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些保镖顿时散开在别墅周围,观察着每一点动静。
薛光斐真的被伤到自尊了,故作坚强地优雅离开。
又是这么空旷,又是这么安静。
宋执梳其实很生气。
但是话题的转变太快了,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商宥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她回眸小心翼翼地瞥商撰屿,想要看看他还好吗,结果发现他还是那个死人样子,根本没有因为那句话产生任何情绪。
她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伤心还是开心,只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宋执梳慢慢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衣袖。
力道很轻很轻,衣袖也没有碰到他的皮肤,可他的反应仍然迅速到可怕,虽然没有看她,身体也没有动,但是手指已经立刻做出了想要攻击的动作倾向。
宋执梳这下子证实了,商撰屿确实很讨厌,非常讨厌别人碰他。
她倒是不害怕,心里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偷偷和他说:“少爷,你别听他瞎说,我觉得你最棒了,咱们还去弹钢琴不?”
商撰屿还是没有施舍给她一个眼神,见三个女仆已经出来了,就毫不犹豫地抬脚朝楼梯后的那间房间走。
宋执梳一急,连忙要跟过去,结果地板突然变得很滑,她一个不小心,直接摔了一跤,疼得呲牙咧嘴。
原本都面无表情的女仆们顿时面露同情。
宋执梳坐着缓了一会儿,觉得不疼了,再次蹦起来,嬉皮笑脸地跟了过去:“少爷等等我呀。”
唉,也不是她舔,主要是这种人设她也没有遇见过,只能装傻充愣了。
而且她也发现了,只要是商撰屿做的手脚,一定是摔的时候特别疼,但是对身体一点伤害也没有,不会有后遗症。
他还是不想杀她滴。
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
钢琴房和画室是如出一辙的潮湿阴暗。
踏入的时候像被湿黏的雾气包裹住了身体,每走一步,虽然是踩在地板上,却总觉着踩在秋季的枯枝上,或者是谁的骨头上,像沙沙声,又像远方传来的嘶吼声。
宋执梳走进去,关上门,又是一片浓密的深黑。
这种黑已经是非自然现象了,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与外界真正隔绝。
低沉诡异的钢琴曲骤响,吓得宋执梳心脏一紧。
那些诡异的音符从四面八方爬来,不仅仅是她的耳朵,还爬进了她皮肤的空隙里,疼痛中还带着颤栗。
宋执梳皱眉,尽量排斥着这种异常感。
她其实想开口问商撰屿他在哪,但是话都到了嘴边,第六感又让她快点住嘴,不要开口。
于是她再次闭上嘴,在原地呆了漫长的半分钟,就伸出脚,慢慢往前走。
她现在的目标是————
顺着和他一样古怪又抗拒的钢琴曲
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