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威眼睛一瞪,道:“在龙章,我可把他揍趴过几次。”
千栩又问道:“他来的那几次,我们是不是都输了?”
顾威想了想:“好像是。”
千栩笃定道:“那是师父故意让他赢的,好让霍珍以为马齐跃可以赢过我们所有人。”
顾威诧异:“我们这位师父这么奸诈?”
千栩点头:“非常奸诈。”
两人说话间,肖览已经被派去对阵马齐跃,清瘦的少年与人高马大的马齐跃形成了鲜明对比。
肖览拿出自制耳塞往耳朵里一塞,言简意赅道:“单指穿铜球。”
肖览刚把比试内容说完,龙章弟子的目光全都在第一时间集中在了千栩身上。
当初千栩仅用食指就将铜球轻松捅穿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让许多前院弟子私底下模仿了无数遍,可至今没有谁能做到像千栩那样,既穿过去,还能从容地接住其他暗器。
正因为如此,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现下既然是比试,为何不让千栩上?为何要派一个瘦瘦小小的肖览?
“万众瞩目哈。”顾威撞了下千栩。
千栩只想把脑袋埋起来,他甚至有些怀疑弃长青是不是听到了自己之前对他的吐槽,此刻故意让自己尴尬。
“听说肖览师弟也能单手穿过去了,师父应当是想让他露一露脸。”千栩埋头说道。
“可让你去把握不是更大吗?难道这次师父也不想赢?又想给马齐跃制造一个‘常胜’的假象?但如果这一局输了,我们就真输啦!”
顾威又开始着急了:“你不知道输了的后果吧?输了的那方要派三名弟子给赢了的那方打扫院子十五天,异修的院子可比我们这儿的院子大得多,就这一点已经很不公平了。”
“而且他们那儿仿照鸿鼎界的势力修建了许多虚头巴脑的东西,一些心智不坚的弟子很容易被那些个表面的华丽诱惑,马齐跃这王八蛋就中招了。”
“假如你心智坚定不被表象迷惑,他们就天天对着你冷嘲热讽,让你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千栩摩挲着下巴点点头,沉默了一小会儿,道:“那个谭斐似乎没那么讨厌。”
顾威道:“谭斐也算我们这儿的常客了,每次输了都会派她过来,她打扫得最认真,从不与我们主动起冲突,一个不爱惹事的姑娘家,我们也不好对她说难听的话,久而久之,我们这儿的几个姑娘就和她处成了朋友。”
千栩感慨:“为了某一人的私心,却累着了其他无关的人。”
顾威撇嘴:“是这个道理。”
场中央,肖览和马齐跃的手已经穿进去了大半,汗水顺着两人的额头滴落,衣衫呈现不同程度的湿润。
这种缓慢穿刺的过程最是磨练骨体,也最是消耗力量,一个气息不稳,都有可能导致半途而废。
“看肖览这模样,应当在私底下练过许多次,我上一次看到他对付这铜球时,连拳头都没有彻底穿进去过。”顾威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央,嘴角不觉有些上扬:“这小子,有潜力。”
场中央的肖览因为戴着自制耳塞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讨论,他眼前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先对方一步穿破铜球。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看到千栩单指穿过铜球时的那份从容,这种极考验骨体的试炼在对方身上轻松得仿佛在抓马蜂,让他既震撼又羡慕。明知道对方也是单淬者,却给人一种像双淬者一样遥不可及的感觉。
成为双淬者虽然看的是机缘,有能力的单淬者不一定会通过魂体淬炼,可若因此放弃骨体的提升,那就大错特错了。
受到这番启发后,肖览比之前勤奋了许多,就算达不成像千栩那样,至少得对得起自己来龙章一遭。
铜球底部越来越薄,终于,他完全穿过铜球,碰到了凹凸不平的沙石地面。
“我赢了。”
肖览将空心的铜球举起,单手摘下了耳塞。
马齐跃脸色瞬间涨红,气息乱了起来,不甘示弱地又往前推了几下。
霍珍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几分,出声制止道:“马齐跃,停下。”
马齐跃目眦欲裂地瞪着肖览,似乎不愿意相信自己竟然会败在这么一个瘦弱的弟子手中。
当初同在龙章时,他单手就能将这个瘦弱的小子掀翻在地。
霍珍则是笑盈盈地看着肖览,跟看自家孩子似的和蔼:“肖览,你这样的好苗子,留在小小的龙章岂不是浪费?来异修如何?我一定好好培养你。”
肖览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躲进了人群中。
而霍珍似乎也经常被龙章的弟子们拒绝,并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反而一脸惋惜地转过了头,似乎肖览的决定是多么地错误。
“三局两胜,嗯,接下来的十五天,就劳烦霍堂主每日傍晚派三位弟子前来打扫龙章的两处院子啦。”弃长青从椅子上站起身,抻了个懒腰:“看累了,为师进屋歇会儿,你们继续练习着,不许偷懒。”
龙章这边的弟子们纷纷应声,有几个平日里与肖览关系交好的跑到肖览身边,又是查看铜球又是查看肖览的手,嘴里不住地称赞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居然赢了马齐跃。
被连续胜利冲昏了头的马齐跃再不甘,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挑事,只得灰头土脸地回到了霍珍身边。
“弃长青。”霍珍喊住欲往里走的弃长青,嘴角抽动了几下,最终上扬:“听说龙章昨日被双淬者毁掉了,今日倒是复原得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