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段瞅了他一眼,见他那样,自己先默了半晌儿,随后说道:“这两天这不太平,大晚上没事别往这跑儿。”
苏末微不可见的低了下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你这孩子,”老段抓着自己能炒菜的头发,回头朝着白白黄黄的门帘后喊到:“小黄一会出来站下柜台,我送下小末儿,对了,你把我拖鞋儿带出来——”
拖鞋儿与老段的破锣音同时落地,将将落在老段油光四溢的头上,一弹,落在了他的大脚丫子旁。
老段拍了拍头发,撒上拖鞋,站起来往外走,走出柜台露出白中泛黑的大裤衩,慢悠悠的说:“马上入秋了,估计得准备条围脖儿,小黄你洗洗干净儿,今年皮草贵,回来就把你给扒拉了,正好做条,估计得有剩儿,给小末做个坎肩儿,你说好不?”
笑了?
老段的大眼袋抖了抖,把身上那件卷到胸部以上的灰黑色的背心,拉到了肚脐儿以下,一耷拉手,一把揽着苏末的肩,用刚摩挲自己油头的左手,继续在苏末乌黑的头顶完成刚刚未竞的事业,成功让苏末变成和自己一样的造型儿。
“敢笑老子?你个小崽子胆儿挺大哈。不过还别说,笑的还挺好看,没事多笑笑儿,别老板个脸,年纪轻轻的,真是——”
老段长手长脚压在苏末的小肩头儿,沿着这条漆黑的小巷子,往那华灯初上的街市走去。
黑魆魆的甬道在那光亮处,似乎让黑暗有个终点,抑或又是一个黑暗的起点,那光亮只是一个短暂的临时窗口,让陷在黑暗中的生灵得到短暂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