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敢胡闹,你这也太狠了吧?不过怎么可能?你能有什么办法?开玩笑呢吧?”
老翟头有些语无伦次。
“你小声点!你想害死咱们俩?还是他们打咱们打的不够狠?”
赵剑强轻轻咳嗦一声,痰中隐隐发红,每一次呼吸肋骨都如同断裂一般,让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是农村破旧折断的柳框,不吸气还好,呼气就如同破旧柳框上的柳条,一根根掉落。
“我不是圣人!别人给我的,我要加倍还回去,不论是恩情还是仇恨!”
赵剑强轻拍了下丝毫不敢停歇的老翟头的后背:
“你就说你能不能把他那打火机搞来?
剩下事我来做!”
太阳已经比刚刚到这来时爬高了许多,照在身上不是温暖,而是像针扎一样灼痛。
赵剑强的脸上满是汗水,倒不是累的,而是疼的,每一次弯腰都让他痛苦不堪。
老翟头也是满脸汗水,荒原上的风吹过,老头子直起腰用衣服的下摆擦了把汗水,依然没有言语。
“你要是怕了,可以言语一声,没必要装哑巴。
虽然成年人不言语就是拒绝,但是我知道你是在犹豫。”
赵剑强继续试探。
“我是怕啊!”
老翟头终于说话了:
“那东西彪子片刻不离身,如果被发现了,咱们屋子里,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他们会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
“你就甘心被他骑在脖子上拉屎?每个月甘心情愿给他一千块钱?
有钱的好说,那没钱的时候怎么办?”
赵剑强这句话好像戳中了老翟头的痛处,老翟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肋下。
“你们俩干什么呢?”狱警申饬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翟头又快速地挖一锹土扬了出去。
赵剑强也费力地铲土,没办法,很吃力,很疼,让他的动作都有些走形,还好没有人怪他。
“动手的机会只有晌午吃饭那么一会儿的功夫。
下午即使彪子发现打火机不见了,有狱警在,他也不可能大肆声张。
就怕到了晚上……”
老翟头的语气有些犹豫,也存着担心。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能过夜?”
赵剑强见老翟头口风有了松动赶紧接过话茬。
“嗯!”
老翟头轻轻的应声却让赵剑强的心情沉重起来,时间太短,只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可是机会呢?怎么创造?
赵剑强看了看不远处彪子和巴老二组成的那一组。
一个首要问题摆在了面前,彪子和巴老二组合在一起,我该怎么实施我的计划?即使他们分开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这件事的成功率有多少把握?如果不成功,倒霉的就不仅仅是自己,搭上的还有老翟头。
老翟头在重压之下,他是不会保全自己的。
人性的第一要素是保全自己,把利益攥在自己的手中。
舍己为人是反动物本能的,只有人能有这种高尚的情操,但是大多数时间,人的反应都是动物的本能,无关品质道德。
现在赵剑强自己都有些犹豫了,心中没那一撇啊!但是今天这里确实是设局的好地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自己之所以敢于大胆地选择跟老翟头合作,这个基础就是两个人都是这个监寝里最底层的被压迫者,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是这次合作的理论。
但是理论能成为现实吗?老翟头会不会晌午吃饭的时候就把自己卖了赚人情?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赵剑强很相信这句话,但是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就是在赌。
赌老翟头愿意跟自己合作,赌自己能说服彪子和巴老二,让他们俩上钩。
既然是赌,那还怕什么?敢把皇帝拉下马,就得舍得一身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老翟大哥!你先把打火机偷到手,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如果没有机会,你在设法还回去,或者把我卖出去也行。”
赵剑强尽量为老翟头找好退路,在没有看到利益的时候,人愿意跟你合作的基础就是把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
“好吧,我可以试试。”
老翟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要用彪子的打火机如何做局,但是想想每个月一千块钱就肉疼。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偷儿也不容易,手气好的时候还好说,手气不好的时候,一天下来也会分文没有,挨饿受冻也是常有的事。
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实行微信支付,能带着现金出门的人越来越少。
“不是试试,是一定得成功,我们就这一次机会!”
见老翟头心里不坚定,赵剑强必须为他打气。
老翟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干活,自己的话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赵剑强怀着忐忑的心终于捱到了吃饭的哨子吹响。
两个馒头一碗汤,赵剑强刚刚端着汤拿着馒头在土堆旁坐下,一个人影就罩住了他。
赵剑强抬头,只见彪子的眼睛盯着他的馒头,用头点着。
明白,这是要馒头来了。
这么重的活计给两个馒头确实不够吃,赵剑强在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嘿嘿地呲着大白牙,献媚地递上手中的一个馒头。
彪子接过馒头并没有离去,依然望着赵剑强手中的另一个。
赵剑强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这也太狠了吧?两个馒头都不够吃,给你一个,最起码哟哟哟吃一个能顶到晚饭,你都拿走了,我光喝汤,下午的活怎么干?
“你别太过……”
没等赵剑强话说完,老翟头迎了过来:
“彪哥,别跟他一般见识,新来的,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