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阁,林知意房间。
房间很大,延伸出去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摆放着小小的桌子,桌上的瓶子里放着从西园刚摘下来不久的虞美人。
阳台外也是一个小花园,因邻着水榭,这里的树木长得茂盛,尽管已进入十月,仍不见凋零的趋势。整个小花园只有一簇稍显高大的紫竹,风吹来,便随着其簌簌摇曳。
此刻的林知意就坐在小桌旁的软椅上,看着阳台外的景色,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紫竹叶的影子打在一张刚刚哭过、还有些泛红的小脸上,影影绰绰,忽上忽下,竟意外的宁静。
她拿过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就着桌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几口。
其实她都知道,爷爷不像奶奶,他不太喜欢妈妈。
小的时候她还当作,爷爷就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每次来的时候,爷爷常摆着一张严肃的脸。后来她问叙伯伯,得到的回答便是:爷爷性格如此。
但是她长大了,她有天生的直觉。
有时候她表现得不听话,但没关系,她才12岁,在众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孩子。
是一个骄纵的孩子。
有时候,尽管会让妈妈不开心,但她还是愿意做一个,任性的、不懂事的孩子。
爷爷怎么能不喜欢妈妈。
林知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杯子。
但妈妈这边,她还是要道歉的。
小桌上的纸巾乱七八糟的,小姑娘先起身收拾好,然后进了房间,将杯子放在了床头柜。把手放在门把上时,她再度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楼下很安静,林知意知道爸爸妈妈已经回了房间。
姜柔林旭华的房间就在隔壁,林知意来到门口,正欲敲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林知意退了一步,便见林旭华从里面出来了。
林知意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声音,林旭华悄然比了个“嘘”的手势。出来后,又轻轻关上门。
做完这一切后,林旭华看着女儿,父女俩对视了一会儿,林旭华眨眼,率先抬步往楼下走去。
林知意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眼底神色有些沮丧。
好嘛,妈妈已经休息了。
来到楼下,林旭华带着女儿往外走,“走吧,和爸爸去看看西园的虞美人。”
…
西园,虽取名为“西”,但它在整个林宅主建筑靠东的地方。
小的时候,林知意嫌弃已经挂上“东园”的这个园子名字不好听,突发奇想地给了一个“西园”,第二天,林宅众人就开始叫上了“西园”。
细细想来,林宅里面的东西,林知意取的名字还真不少。
除了“西园”、“意阁”,还有小捷克犬刚来的时候,小小一只很圆润,林知意叫它“阿宝”;水榭边的亭子,因为好记,林知意叫它“榭亭”;当时西园有一颗歪脖子树,林知意叫叙伯在那里挂上了小秋千,便给这棵树取名“秋千树”,等过了几天,树的枝干上还真挂上了“秋千树”的牌子……
想到此,林知意突然噗嗤一笑,身旁的林旭华听见,看了女儿一眼,发现她正看着对面的歪脖子树。
林旭华眼底闪过笑意,这棵“秋千树”的来历……
两人来到“秋千树”下,小小的秋千看起来稍显岁月痕迹,粗大的绳子缠着漂亮的藤花,紫色的花开得娇艳,一看就是最近才被人为牵上了绳子。
坐在秋千上,林知意稍稍用力,便随着微风轻轻荡起来。
旁边有一把红木长椅,林旭华弯身坐了下来。
虞美人就在不远处,隔了一条小小的窄路,便是一片花海。林管家说得没错,八月份种下的虞美人此时已经开了,茎软细长,无风自动,花冠轻盈,灿若锦霞。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