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内。
两大根龙凤红烛左右燃起,四周勾红挂彩,硕大的“囍”字贴在墙上,喜气洋洋的布置满座的高朋更是欢声笑语,一个个地冲那对大婚的新人拱手道贺。
新郎官满面春风,合不拢嘴的笑容就没有从脸上消下去过,不住地拱着手和身旁各位往日里根本接触不到的江湖人士们道一声谢,与新娘同牵系着大红花的红缎带,在司仪的唱和声里,在亲朋好友的恭贺声中,正准备欢喜地拜堂。
却有一道刺耳的声音瞬间压下了满堂的欢喜:
“陆展元,你事发了!”
喜气洋洋的氛围瞬间消散,满座宾客高朋的笑容僵住,旋即目光古怪地看向立在门口的一男三女带一娃,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徘徊在陆展元和说话的年轻人之间。
只一眼的功夫,这坐席的大部分人就已经倾向了许仙。
论样貌,陆展元虽有一副好皮囊,但也不过是中上之姿,比不得那少年郎“世无其二,郎艳独绝”;
论修为境界,陆展元不过是后天,那年轻人已经是先天二重的天骄;
论身份,陆展元不过是背靠天龙寺的小小陆家庄庄主,在江湖上根本是不入流的小角色,如何比得上那年轻人甩在手中的六扇门腰牌?
“陆展元,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本不该来,但我还是来了,不如你猜猜为什么?”许仙满脸笑意,手中的腰牌被转得像是风扇,那笑容带着几分痞气,不像是六扇门的捕头,倒像是上门讨要保护费的青皮混混。
陆展元不说话,只是盯着李莫愁张着嘴倒吸冷气,久久发不出声来,面上残余的笑容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惶恐与不安。
新娘子何沅君也不是愣的,听到出了事,直接自己掀了大红盖头,看向来人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仿佛是宣誓主权一般站在陆展元身旁,轻启朱唇:“敢问这位大人,你说我夫君事发,可是他犯了什么案子?”
即便是自己大婚被闹婚宴,何沅君的语气里也没有几分怨怼的情绪,反倒是温和大度,一副配合调查的样子。
林朝英和林秋痕之前就说了她们是来撑台的,因此立在一旁等着李莫愁处理这件事。
但是让许仙无奈的是,这位体貌丰腴的道姑似乎是真的应了“胸大无脑”这四个字,一双妩媚多情的桃花眼里泛起泪花,泪眼汪汪地盯着陆展元,挪到了何沅君身上时,便是化不去、消不掉的仇恨、怨毒,张口便斥骂道:“小贱人……”
许仙刚听到这三个字,便撇了撇嘴,抬手拍在她的胳膊上,埋怨地说道:“本官还在,哪里轮得的你这证人说话?”
开玩笑,真要叫这傻道姑开口把事情牵扯到争男人份上,那可就成了家务事了。
“你……”李莫愁恼怒地瞪了许仙一眼,但终究没再开口,剩余的话却在看到他冷漠的笑容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许仙身上。
许仙牵着小龙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陆展元,你仗着有一副好皮囊在江湖上骗财骗色也还罢了,四处偷人家武学那也算了,毕竟这是你私德之事,我管不了。”
“但是!你身为大宋子民,居然勾结外邦小国贩卖孩童,吃里扒外,其心可诛!”
一言出,满座哗然,都是震惊无比地看着陆展元。
被扣了屎盆子的陆展元更是瞬间清醒过来,大叫道:“阁下可有证据说明此事?陆某人绝对没有做过这等下作之事!”
娶了外邦的女人,孩子自然是外邦的种,勉强能算个拐卖……的吧?
只是这话不好说,许仙打了个哈哈道:“别着急否认,一桩一桩来。先说说你打着海誓山盟的旗号骗财骗色骗功法的事。”
“我没有……”陆展元哪里肯接这话,恼怒的面皮涨红,只是看向李莫愁的眼神有些心虚。
然而许仙却不理他,自顾自地冲何沅君和在座的宾客解释起来:“这陆展元出身商户,虽然家中有了财,却没有护持的力,怎么办?最好的方法便是娶一个女侠过门,连人带武功都留在家中!抱着这个心思,陆展元便开始以行走江湖之名物色人选。”
“以前的受害者没来,我便不说了,这位李莫愁李道长,出身终南山,三年前入江湖时还是懵懂少女,偶遇受伤的陆展元,出手相助后,便被这货看中。”
“试问诸位,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如何能挡得住这陆展元的花言巧语?没过多久,这位坤道便做出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她要和陆展元长相厮守。”
许仙顿了顿,看到满座宾客脸上都是“果然如此”的表情后,悄悄捏着捏小龙女的手,在小丫头茫然的目光里,他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说道:
“然而陆展元的目的是发展陆家庄,在发现李道长门派非是全真,而是古墓派,并且还不肯将武功传给他以后,这陆展元便失望透顶,借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这位李道长许诺三年之约,然后继续在江湖上兜兜转转寻找下一个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