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却可以调遣杀手,心思缜密得根本不像寻常孩子。
明明已经暗中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却依旧扮演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饱受校园暴力和家庭虐待的孩子,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余年,聂郁这小子的忍耐能力一点也不输给他。
十二岁尚且就有这样的心思和魄力,长大以后也一定是个狠角色。
可自己的女儿灵儿,却天真单纯,还傻傻地以为这小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样的人时时刻刻待在女儿身边,她是断然不会放心的。
聂郁心思缜密,即便顾沫沫没有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也猜到她可能知道了下午自己的手下企图伤害灵儿的事情。
厉家和容家的实力在他之上,想要调查这些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没有理由辩驳,只是微微鞠躬致歉,顺着顾沫沫的意思回答道,“我明白了阿姨,以后我会和厉清灵保持距离。”
顾沫沫本还想嘱咐他几句,余光看到女儿已经牵着厉清甜走了出来,便没再多说。
聂郁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等厉清灵过来,便先一步走了。
等厉清灵追过来的时候,聂郁已经坐上了一辆黑色奔驰,厉清灵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失落地呢喃道,“他怎么就自己走了啊,都不跟我说再见。”
看着女儿微微撅起的小嘴,连一声没有说出口的再见也能牵动女儿的情绪,顾沫沫心中更是担忧。
.......
深夜的聂家一片寂静,只有聂郁的卧室书房里,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
他坐在书桌前,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天顾沫沫说的那些话。
一字一句,似乎都在预示着,他这样支离破碎充满秘密的人,只会把危险带到厉清灵身边,无论他们当下如何,总有一天,灵儿一定会离开自己的。
聂郁一边想着,胸口处就传来了一阵锥心的疼痛,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狠狠抓住自己胸膛的衣服,但很快,这股疼痛就像气流一般,疯狂攻击着他的大脑。
他疼得难受,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拿着木槌和锤子,不停地敲击着他的大脑,铁器碰撞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流窜在他的脑海中。
“滚!滚!都给我滚!”他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黑爪朝着他袭来,他只能拼命大喊着,抓起手中能抓的所有东西,不停地砸过去。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砸向的每一只黑爪,其实都是他臆想出来的。
韩管家听到动静,直接破门而入,在聂郁拿起刀准备伤害自己的前一秒,立马冲过去将他抱住,“小少爷,不可以!您这是又犯病了,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你千万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啊!”
此刻的聂郁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说话,他的脑子里嗡嗡的,无论任何声音进入他的大脑,都像是一种折磨。
“滚!滚开!”他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束缚,几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小少爷,您清醒一点,如果被老爷他们发现您的顽疾,后果不堪设想,求求您想一想我们这么多年的筹谋!”手下忍住眼泪劝道。
他原本是聂郁母亲娘家的人,是跟着她嫁到聂家来的,当初为了留着一条命保护好聂郁,他假装背叛,这么多年却一直在为聂郁提供聂祯远的动向,默默保护着他。
聂郁在这一刻恢复了短暂的知觉,韩管家以为他劝住了少爷,可下一秒,聂郁就又发狂地挣脱了他的束缚。
韩管家控制不住他,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肩膀撞在书桌角上,疼得他五官扭曲,等他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聂郁已经重新拿起了匕首。
危急之下,他根本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镇定剂,连滚带爬地跑过,一针扎进了聂郁的脖子里。
聂郁瞳孔放大,四肢像是被冻结了一般,失去了所有力气,在药物的作用下,额头上疼得暴起的青筋也逐渐消散下去,四肢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小少爷,您没事吧?”韩管家努力撑着身子,将他扶到了床上。
聂郁靠着床头,呼吸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韩国家松了一口气,转身走到书桌旁,开始收拾聂郁病发后的残局。
这已经不是聂郁第一次这样了,从5岁那年亲眼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以后,他就开始阴郁成疾,每次病发的时候,都会控制不住地发狂,甚至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人。
但聂祯远并不知道他的疾病,否则以他们的狠心程度,说不定会直接以此为借口把小少爷送到精神病院,所以每次聂郁犯病以后,都是韩管家不动声色地处理好一切。
韩管家蹲下身,熟练地捡起地上被摔得四处散落的画笔和白纸,在整理这些纸张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白纸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孩。
韩管家仔细将聂郁的画作摆在桌面上,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这不是那天到聂家来的厉清灵小姐吗?”
少爷之前画画,几乎只会画抽象画,从来不画人像,可见他对这个小女孩,真的很不一样啊。
曾经的管家还以为少爷永远不可能收获朋友间的友谊,但是现在看来……
友谊这种东西,或许来得就是很奇妙。
震惊之余,身后传来了聂郁有些虚弱的声音,“韩管家,你在做什么?”
“小少爷,您刚刚把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扔到了地上,我在帮您收拾呢!”韩管家主动将那些画一幅一幅叠起来,全部拿到了聂郁的身边。
聂郁一张一张地翻找着,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东西。
终于,他不停翻找的动作停了下来,可脸上的表情却瞬间冷了下来。
“小少爷……这……”韩管家惊讶地看着摆放在聂郁腿上的这幅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连带着画上的内容,也变得支离破碎。
“出去!”聂郁表现得异常平静,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韩管家也有些慌了,他整理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幅画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见他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动,聂郁怒吼道,“滚出去!”
韩管家走后,聂郁小心翼翼得捧着已经残缺的画作,心疼得指尖也在颤抖。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连续熬夜创作,画得最满意的一幅肖像画。
在明媚的阳光下,厉清灵穿着简单的白色运动套装,马尾辫下散落着一些零碎的发丝,就连皮肤也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