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兄弟手面素来豪阔,你的收礼肯定是好货。”说话之间,张轩最先打开了那个礼盒,见到盒中之物,顿时笑逐颜开:“好家伙,这么大的水晶杯?不怕兄弟们笑话,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货色哩。”
陈长生给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套四件的水晶杯,这玩意晶莹透亮纯净如水,虽说水晶这东西远远不如宝石更加值钱,但这么齐整的水晶杯,也是一份很重的礼物了。
“这次我是沾了丘兄弟的光呢。”张轩嘿嘿的笑着:“下次打茶围子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杯子才提气呢。”
“就知道说嘴。”丘松丘大公子笑道:“你小子从来就是口慧而实不至,下次应该你做东。”
“本来这次我是想做东的,只是长生兄弟一直嚷着要打这个茶围子,我也不好抢了他的先吧?”
这几个人同为“内廷行走”的“御前侍卫”,而且和陈长生年纪相差仿佛,时不时的打个茶围子聚一聚也的常有的事儿。
但是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
陈长生之所以主动请客,就是因为丘松丘大公子帮了他一个“小忙”。至于说这个小忙到底是什么,大家全都心中雪亮。
陈长生原来给丘公子单独送了一份厚礼,但丘公子却又给他退了回来。于是干脆就纠齐了这几个说得来的功勋子弟,郑重其事包了条船,像模像样的打了这个茶围子。
“喝好茶,听好曲儿,当真是美意。”丘大公子笑嘻嘻的说道:“若是别人我才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但长生兄弟既然开口了,我宁可拼着被我们家老爷次骂几句,也得尽力半一半。好在事情总算是有了点转机……”
经过丘大公子的求情,雨儿的表姨夫终于判了个“鞭六十”“罢官职”的处分,虽然一撸到底但却好歹保住了一条老命,这已经是“格外开恩”的结果了。
“还是多谢丘兄了。”
“什么谢不谢的,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兄弟,谁还没有用到谁的时候呢?”
虽然这句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其实就在暗示陈长生:这一次我帮了你的忙,你欠了我好大的人情,以后若是我用到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做缩头乌龟哦。
“回头还有一份人情送上。”
“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弄送礼那一套了,就好像我真的缺你难点礼物似的。咱们兄弟打交道,贵在交心。”
“好,好,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丘大公子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茶可真不赖啊,正对我的口味,这曲儿唱的也还算不错。不过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你们大家都是知道,我若是回去的晚了,说不准又是一通臭骂呢。”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长生立刻就知道丘大公子要走了。
他微微朝着那茶娘打了个眼色,茶娘微微一笑,很快这条船就开始靠岸了。
“今天这茶喝的可真是舒坦,怕是让长生兄弟破费了不少吧?”
“小意思。”
“下次我做东,还是咱们这几个人,还是在这条船上,如何?”
“甚好。”
简简单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众人纷纷下船而去了。
陈长生顺手摸出两个中元宝,轻轻的放在案几之上:“些许茶资,还请姑娘收下。”
虽然船上挑着一个“茶”幌子,但这样的茶船其实本质就是花船的一种,在这种船上喝茶听曲儿的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这个时代的风尘女子,并非全都是倚门卖笑的妓家,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那些浓妆艳抹操持皮肉生意的仅仅只是最下等。真正的高级的烟花女子,全都是姿色卓绝色艺双绝之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花魁”,说到底就是高级的交际花罢了。
稍次一等的,就是茶娘这种的“清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满身的才华,讲究就的是卖艺不卖身。只是陪着权贵阔佬或者是风雅人士吃茶聊天,仅此而已,从来都不做皮肉生意。
在这样的船上吃几盏茶再听几区弹奏,其实已经是非常高的消费了。
那茶娘掩着嘴儿吃吃一笑:“奴先谢谢陈大人的赏了,其实根本就用不了这么许多银钱,陈大人就给一个元宝好了。”
听了这句话,陈长生顿时愣住:“你知道我姓陈?姑娘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