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滴水成冰的寒冷季节当中,天上的太阳就好像没有任何温度似的,冷冷的照耀着地上的积雪。街上的行人极力的缩着脖子,伴随着呼吸从口鼻中喷出阵阵白色的雾气。
“胡先生,光是你们同文报馆欠我们的纸张费用,就一千多两银子了。”这个胖乎乎的生意人是“灿锦”纸品店的老板,是专门给同文报馆供应纸张的。这个胖乎乎的纸品店老板完全就是在哀求:“胡先生啊,我家做的是本小利薄的小生意,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您要是再不把赊欠的纸张钱给俺,俺们一家老小就真的要上吊了呀。”
作为同文报馆的“总主笔”,此时此刻的胡富贵早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付一下:“我们这么大的报馆,还能欠下你那点纸张钱?等几天,再等几天吧,眼下报馆确实有点紧张,只要有了钱,我马上就……”
“还要等几天?半年前您就是这么说的呀。不是我不给胡主笔您面子,实在是因为小店本小利薄,急等着这笔钱过年哩……”
“俺们印坊的工钱也欠着不少哩。”印刷作坊的老板挥舞这一大沓子“欠条”:“俺们印坊上上下下三十多个人,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印刷同文报,从八月开始就没有见过一文钱,俺们总不能全都喝西北风过年吧?”
身为“同文报馆”“首席大记者”的沈蓉儿,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向这些“债主”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好话:“你们印坊的钱肯定少不了,只是眼下报馆真的有点紧张,再耐心的等一等……”
“还等?再等就过年了。”印坊老板已经出离愤怒了:“沈姑娘,若不是看在你是个女子的份上,我就要动手搬东西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无论到了哪里我们都是有理的……”
除了纸张、印刷方面拖欠了大量的欠款之外,在报馆的院子里,还有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
这些个乞丐有京城本地的,也有扬州、苏州一带的,正把牛大胆围在正中,七嘴八舌的叫嚷着:“牛大胆,俺们丐帮的兄弟帮你分发报纸,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见过。你总是说年前一定会给,现在就要过年了,你要是赖了兄弟们的辛苦钱,信不信兄弟们会把你活撕了?”
“我信,我信。”牛大胆不停的躬身作揖,不停的说着好话:“真要是把我撕个大卸八块能管用的话,不妨就让兄弟们把撕掉好了。我们同文报馆这么大,还会欠兄弟们那点辛苦钱?大家都再等等,再等等……”
“行,牛大胆,我给你这点面子,那就再等等,要是今天还拿不到钱话,我就让兄弟们到你们报馆来过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这些人确确实实就是同文报馆的债主。
同文报馆的经济状况其实没有这么糟,单纯从账面上来看,其实在赚钱的。之所以会出现被众多债主堵门的状况,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几个主要的广告商拖欠了广告费。
三奶奶的“秋水伊人”系列化妆品,就是同文报馆最大的“金主”之一,每次都要投放广告,但下半年的广告费却一直拖欠着。
还有二奶奶的染坊,也算是大明朝最大的“轻工企业”了,每期的广告都要占据一点版面。
还有四奶奶的眼镜,广告费仅仅只是支付到了八月份,还欠着一大笔呢。
说到底,其实就是陈长生欠着同文报馆的广告费呢。
虽说同文报馆本就是陈长生自己的产业,但毕竟要还自负盈亏,广告费不到位,资金链就断了,自然会被数不清的债主堵住了门。
在众多债主的围攻之下,沈蓉儿已经招架不住了,小声问了牛大胆一句:“三炮怎么还不回来啊?”
同文报馆出现了这么严重的“经济危机”,债主都已经上门闹事了,自然要寻找陈长生的帮助。
明明已经让张三炮去找陈长生要钱了,去了整整一个上午,却迟迟不见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