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的话,孙成岩的那些残部吃什么喝什么?又如何安置?
由赵深接手,确实可以方便很多。
“孙成岩原本就是朕的亲卫,这次又披坚执锐不避弓矢的亲自上阵厮杀,大大涨了朕的脸面。朕已经想好了,封他一个冠勇侯,再多加赏赐……”
孙成岩本就是朱棣的亲信,这次又是殊功,封一个二等的侯爵也不算很夸张。其实大家全都心中有数:已经瘫痪的孙成岩不可能再担任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官职了,也就只剩下一个荣耀无比的侯爵头衔而已,事实上他已经算是退出了官场,可以安安心心的回家养老了。
“封赏孙成岩只是小事。”徐增寿很清楚的知道朱棣意不在此,他马上就说出了真正关心的那个问题:“漠东已尽在赵深的马足之下,那漠东距离京城何止千里?由他一人坐镇,虽不是诸侯也胜似诸侯,虽说此人忠诚可嘉,终究不符我大明体制,还需派遣朝廷重臣监督之……”
漠东那么大的一片地盘,全都交给了赵深,连个牵制他的人都没有,这事无论放在哪个朝代,中枢朝廷都不放心呀。
这并不说朱棣信不过赵深,而是朝廷体制如此,必然要委派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去牵制和监督。
以前的时候,还有孙成岩在赵深的左近,现如今孙成岩是真的必须回来了。
正常情况下,作为赵深的恩主,事实已经赋闲在家的魏国公徐增寿就是最好的人选。毕竟徐增寿就是赵深的恩主,对他有知遇和提拔之恩,委派徐增寿过去显然最合适不过了。
但徐增寿的身体状况……真的堪忧啊。
“静昌那孩子就很不错。”朱棣笑眯眯的看着徐增寿:“他的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有历练了几次,朕意是由他去漠东,负责监督那边……”
让自己的儿子去往漠东?
徐增寿立刻就在第一时间表示了反对:“三儿是个没本事的,他担当不起如此重任。”
“朕看静昌这孩子就很不错嘛。”朱棣还在坚持,不停的夸赞着徐静昌的才能:“静昌本就熟知漠东情事,与那边也算是老熟人了。你们徐家与那赵深又颇有些渊源,必定可以和赵深相得益彰……”
作为徐增寿的儿子,徐静昌确实和赵深有些交情,而且他还有过出使阿巴哈尔的经历,对于那边的人和事比别人更熟悉。
公允的来看,徐静昌确实最适合。
反正也就是起到一个监军的作用,不需要徐静昌有多大的能力。最关键之处就在于,徐静昌是最近的外戚,是朱棣可以信赖的人。
在很多时候,信任远比能力更加重要。
“臣还是以为三儿恐怕难胜任。”徐增寿再次表示出了反对的意思:“监督漠东,兹事体大,三儿散漫惯了,真的担心他会惹出什么乱子。臣以为……那陈长生就是不错的人选。”
陈长生是安北卫的指挥使,也可以算是天子的亲卫了,由他去监督赵深,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魏国公的意思朕是知道的,是舍不得让自家儿孙远离身边吧?”朱棣笑着拍了拍徐增寿的手背,说的意味深长:“那陈长生朕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因为安北卫这边的差事他还卸不下来,而且皇后的病情虽已大为好转,朕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好让那陈长生长久远离京城啊……”
其实,皇后的病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朱棣只不过是故意用这个说法堵徐增寿的嘴而已。
“也好,让三儿再多些历练也是好的。”徐增寿不得不接受了皇帝的安排,但他终究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些不放心的:“微臣只是担心三儿不堪如此重任,只能算是一时的权宜之计……”
虽然徐增寿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我的那个儿子是真的不行,最多只能让他临时客串一下监军的角色,希望朝廷尽快物色更合适的人选,随时替换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当魏国公徐增寿离开皇宫的时候,天气已经显得有些闷热了,北方的天空正慢慢的飘过来一大团阴云。却不是那种黑压压的乌云,而是灰色的浮云,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的一大片烟尘。
徐增寿本就是天气变化十分的敏感,他甚至已经嗅到了隐藏在空气中的浓重水汽,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看这架势,是要下雨了呀,而且一定是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