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宿卫,怎么可能轮得到咱们?要是连咱们这种人都能做宿守了,肯定出事儿。李公公素来稳重,不可能给咱们这样的任务。”
“那他为何又把咱俩单独叫过去呢?”
“我估摸着……咱们二人曾经两次出使阿巴哈尔,这次又专门把咱们俩喊过去,我估摸着应该是和阿巴哈尔的事情有关……”
在小太监的带领之下,徐静昌和陈长生来到了李芳居所。
虽说李芳深得朱棣本人的信赖,绝对可以算是万岁爷面前的大红人,但这位李公公却非常会做人,始终保持着谨小慎微的风格,时时小心事事谨慎,和影视作品当中那种飞扬跋扈的太监形象完全不是一回事。
李芳在宫里的住所非常的简陋,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这是个两间一敞的大屋,中间用一个一人来高竹屏风隔开了,隐隐的可以看到后面的木榻,那应该就是李芳休息的地方。
被隔开的“前厅”显得有些过分的狭小了,中间还摆了一张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年的榆木桌,桌面上已经泛起了包浆……
李芳好像刚刚洗过澡,仅仅只穿了一件非常宽松柔软的麻布袍子,用一条细细的布条子很随意的系在腰间,正在用手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先下去吧。”李芳很随意的摆了摆手,那个小太监马上就躬着身子退了下去,并且还很懂事的关闭了房么。
“给李公公见礼。”
“见过李公公。”
“不必客套,坐吧,坐吧。”
虽然李芳表现的非常平易近人,但徐静昌和陈长生却并没有真的大马金刀的坐下,而是很谦逊的站在那里:“公公唤我二人前来,有什么吩咐?”
对于李芳这个人,连老公爷徐增寿都敬他三分,无论徐静昌再怎么不着调,也表现的恭恭敬敬。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好像是在和家里的晚辈谈起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般,李芳面带微笑的看了看二人,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你们二人曾经两度出是阿巴哈尔,对于漠东诸般示意就属你们两个最清楚,你们给我好好的说说那边情形……”
包括阿巴哈尔的内的漠东地带,是一片和宽阔的区域,李芳想要知道漠东的情形,这个话题有点大呀,根本就不知道具体应该从何谈起。
“李公公想知道些什么?”
“其实也不是我想知道,是万岁爷想知道。”李芳依旧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阿巴哈尔汗母子在京城已经住了几个月,按照规矩也应该回去了。今日白天里,陛下曾经召见了阿巴哈尔汗,原本以为他们母子必然归心似箭,想不到……”
说到这里的时候,连李芳都忍不住的笑了:“阿巴哈尔汗竟然不想回去。”
所谓的阿巴哈尔汗,只不过是一个空洞的封号而已。而且阿巴哈尔那边偏远贫穷,怎么能比得上京城的繁华富庶?
这段时间以来,居住在京城的小朝鲁和乌拉图娅已经渐渐适应了京城的生活,竟然不想再回到草原上去了。
按照乌拉图娅的说法,她希望小朝鲁能在京城学习,等他长大成人以后再回去。
小朝鲁这个大汗,并不掌握阿巴哈尔的实际权力,而且回到部落之后还要时时刻刻面对巴拉这位兄长的压力。在大明朝的京城里头,小朝鲁可以享受到王侯级别的待遇,总比回到阿巴哈尔做一个傀儡要好的多吧?
来了之后就不想走,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过。
早在洪武年间,吕宋那边的一个国王就在京城住了近二十年,迟迟的不愿意回去,最后不仅死在大明朝还葬在大明朝,这种“仰慕上国天朝”的“事迹”不仅证明了朝廷对于藩属国的优待,还被传为美谈。
对于朝廷来说,养活乌拉图娅母子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无非就是好吃好喝的养起来,再给一个高高的封号挂起来,给各地的藩属做个榜样而已。
朝廷真正关心的根本就不是乌拉图娅和小朝鲁这一对母子,而是漠东的局势。
要是他们不回去的话,漠东的局势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这才朝廷真正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