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昌和陈长生需要走遍漠东的五个部落,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这些全都需要时间。
当然,无论是老匠人祖十六,还是年轻的小匠人雷惊蛰,都不关心那些朝廷大事,他们只想多干一点活,尽快的完成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生产任务,然后才有机会赚到赵深赵将军许诺下来的奖励。
在这几天的日子里,年轻的匠人雷惊蛰表现出了惊人的适应能力,虽然偶然他还是会思念千里之外的亲人,却已经在不不知不觉之间开始适应了草原上的生活。
每天就是吃饭、打铁、睡觉,周而复始反复循环,日子虽然过的辛苦而又单调,但却充满了希望。
每天早晨只要睁开眼睛,什么都不用想,也不必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老老实实的干活也就是了。
“十六叔……”
雷惊蛰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又赶紧闭上了嘴巴,因为一个阿巴哈尔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个女人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或许更年轻一点也说不定,草原上的风吹日晒让这个女人的脸庞显得格外出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但她的身体却十分健壮,就好像是男人一般魁梧。
雷惊蛰仅仅只是见过这个阿巴哈尔女人一次,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更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她,所以干脆就闭口不言。
因为言语不通,这个女人同样没有开口讲话,只是默默的把一个足足有半人高的铁皮壶放在地上。
完全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铁匠”身份,原本打着赤膊的祖十六赶紧把那条被火星烧灼的千疮百孔的皮围裙套在身上,然后郑重其事的看了看那个巨大的铁皮壶。
壶口已经掉落下来,大大的壶把也“摇摇欲坠”,因为长时间锈蚀的缘故,壶底还有好几个鸡蛋大小的破洞。
这么破烂的铁皮壶肯定是不能用了,与其修修补补还不如再买个新的更加划算一点。但老匠人祖十六却做出一副“非常专业”的样子,朝着那个阿那哈尔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分明就是在向她保证自己完全有能力把这个破烂流丢的铁皮壶修好。
那个女人顿时面露喜色,赶紧从怀里摸出几条风干的羊肉干,就往祖十六的手里塞。
虽然彼此之间言语不通,但意思却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确:帮我修好这个铁皮壶,这些羊肉干就是你的报酬。
老匠人祖十六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拒绝了这个女人递过来的羊肉干。
阿巴哈尔素来性情直率,既然祖十六不要报酬她也就没有再多多余的客套,只是朝着祖十六笑了笑,然后就走了。
这个阿巴哈尔女人前脚刚走,祖十六就抄起了那个大的不像话的铁皮壶,开始修修补补。
“十六叔,你不是说要好好的歇一歇吗?”
对于祖十六这样的铁匠而言,敲敲打打的制造铁钉完全就是最粗笨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他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仔细,拿出了大姑娘绣花的水磨功夫,以精湛的技艺修补着这个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修补的破壶。
“给她帮帮忙嘛。”
“咱们又不认识她,为啥要给她帮忙?”
“上一次我帮让修过东西,人家就给过我一次肉干,也算是认识了吧。”
“十六叔,你对别人可没有这么热心哦。今天这是怎么了?宁可放着自己的活不干,也要帮这个女人修补水壶……”
“寡妇嘛,都不容易。帮帮忙又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寡妇?”
“她住的帐篷上面挂着黑色的招魂幡,只有家里死了男人的寡妇在会挂那样的黑色布幡。”
“咦?”雷惊蛰发出了一个表示惊奇的声音:“你去过这个阿巴哈尔女人的帐篷?”
“你以为我喝的那些酒是从哪里来的?”
“哦,我明白了。”年轻的雷惊蛰嘻嘻的笑着:“咱们来到这里才几天哦?十六叔就已经和这女人混的这么熟了,肯定还有些别的不知道的故事吧?”
“你小子胡说些什么?”老匠人祖十六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少年人才有的羞涩表情:“我和这个寡妇没有什么的,纯粹就是出于好心帮她修一修水壶而已,你可不要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