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的时候,虽然可以吃饱,但桃儿和杏儿终究只是小丫鬟,根本就不可能和家主同桌就餐。。
平日里杏儿也就是在蹲在厨房里吃点白饭和小菜而已,还是第一次享用到这么丰盛的伙食,只是碍于陈长生陈老爷也在饭桌上,她实在有点放不开。
陈长生夹起一个大肉丸子就放到了杏儿的碗中:“吃饭就是吃饭,用不着那么拘谨,这丸子还算不错。”
杏儿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长生陈老爷竟然会给自己夹菜,顿时就有种受宠若惊的惶恐,本能站起身来:“多谢老爷……”
“吃饭,吃饭,别那么多礼数了好不好?要不然连我都感觉很不自在了呢。”陈长生笑道:“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家里的那些规矩了,你看桃儿吃的多欢哦。”
“是。”
“我上一次跟着老爷去湖广,刚开始的时候也很拘束……”桃儿笑道:“老爷很随和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正在说话之间,猛然从隔壁传来一声尖叫,还不等陈长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又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就从隔壁的房间里头冲了出来。
紧接着,康丰年也从隔壁的房间了冲了出来,一脚就把那女子踹了个嘴啃泥,揪着她的头发就往屋里拽。
那女子还在挣扎着、哭喊着,凄厉的哭喊之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康丰年随手抄起一根棍棒要打的时候,陈长生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腕:“老康,住手——”
“陈指挥,你别管,这是我的家务事。”康丰年明显正在气头上,气呼呼的大叫着:“这贱婢,不打就不长记性,得好好的让她知道知道厉害,受些皮肉之苦才行。”
“你可别胡闹了,真要是她做错了什么,骂几句罚一罚也就算了,怎么能动棍棒呢?”宁安驿本就只有巴掌大小,康丰年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众人早已围拢过来:“被这么多兄弟看笑话,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吗?”
这个女子是康丰年的姬妾,这几天来总是看到她和康丰年和和睦睦,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康丰年打成这个样子。
“这贱婢伺候的不好,惹了我的不痛快,就应该打。”姬妾本就是主人家的奴婢,就算不是牛马也和牛马差不多了,所以康丰年并不认为自己暴揍这个姬妾有什么不对,但他却不能不给陈长生这个面子:“若不是看陈指挥帮你说情,今日定要打你个半死,还不赶紧谢过陈指挥?”
那个可怜的姬妾赶紧连滚带爬的过来,不住的朝着陈长生磕头:“多谢陈大人,多谢陈指挥。”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屋休息去吧。”
那个姬妾跪趴在地上,根本就不敢动,只是用畏惧的眼神怯怯的看了康丰年一眼。
“陈指挥都说让你回屋了,还不快滚?等着讨赏不成?”余怒未消的康丰年又踹了她一脚:“快滚,等一会我回了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贱婢,到时候你要是敢喊出声音来,惊扰了陈指挥和兄弟们,一定要你好看……”
明明知道回屋之后必然还会被康丰年暴打,那姬妾却不敢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回到了隔壁的房间之中。
刚刚发了一通脾气的康丰年转脸就换上一副笑容,对着陈长生和那些个安北所的兄弟们呵呵一笑:“连家里的贱婢都管教不好,让诸位兄弟们见笑了,回头我再好好泡制这小浪蹄子……”
家主打骂姬妾,从来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众人根本就不以为意,只是笑呵呵的劝说着:“虽说家里的姬妾就是买来的牛马,想怎么骑就怎么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但若是真的打坏了,也是不好的。万一打死了,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诸位兄弟放心,我知道轻重,”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康丰年呵呵的笑着:“这贱婢早就被我打的习惯了,三天不打就要皮痒……”
姬妾并没有完全意义上的人格,按照当时的法律和传统,只是主人家的附庸而已,基本谈不上什么地位。所以,众人根本就不把康丰年的这种作为当回事,反而认为这很正常。
陈长生也知道时代大环境就是这个样子,但他终究还是心软:“老康啊,姬妾就是姬妾,不是牛马。别总是拳打脚踢棍棒相见……”
“若不是看在陈指挥的面子上,这贱婢早就被我揍的爬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