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长生把聘礼送到雨姑娘家之后,驾着马车刚刚走到家门口,就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正在家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探头探脑。
“陈大人……”
这个清清脆脆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而且这个小乞丐的面容十分的眼熟,但他却想不起来是谁。
“是我呀。”小乞丐摘掉了头顶上的破烂三角帽,露出瀑布一般的情丝,小乞丐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是沈蓉儿……”
“蓉儿姑娘?”看着衣衫破败蓬头垢面的沈蓉儿,陈长生忍不住的哈哈的大笑起来:“你不是去山西投靠老舅公去了吗?”
沈蓉儿这个人,最是精灵古怪机巧百出,她装疯的时候简直惟妙惟肖。
当看到一身乞丐装扮的沈蓉儿之时,陈长生本能的以为她又在搞什么鬼花样:“不装疯改装乞丐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哇?”
“什么装乞丐?我是真的乞丐。”
“你没有去山西找那个很疼爱你的老舅公?”
“去了呀。”
“那你怎么又回到了京城?是不是那个老舅公不肯收留你?”
“老舅公对我可好了,就像亲生的女儿一样,只可惜……老舅公死了?”
“老舅公死了?怎么死的?”
“被人活活打死的?”
沈蓉儿的老舅公被人活活打死了?
这不对呀。
陈长生很清楚的知道沈蓉儿说的那个老舅公就是个私盐贩子。
历朝历代,贩运私盐都是重罪,所以那些私盐贩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全都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而且那些私盐贩子总是成群结队,莫说是遇到一般的山贼土匪,就算是碰到了缉私巡查的官兵,也敢抽出刀子一拥而上,直接就和官兵当场搏杀。
私盐贩子凶名昭着,怎么会被人活活打死呢?
“你老舅公是不是被官军打死的?”
在陈长生的心目当中,时常和官兵厮杀的私盐贩子,被官兵格杀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做的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意,说不准哪天就会脑袋搬家。
“不是,不是……”沈蓉儿用力的摇着头:“我还没有走到山西呢,刚刚到了开封,就遇到了老舅公他们,他们带着很多从粮米、布帛、茶叶什么的货物,准备北上贩运到草原上……”
在经历了元朝末年的动荡之后,私盐贩子早就已经脱离了单打独斗的“初级阶段”,而且也不是仅仅只贩运私盐。就比如说沈蓉儿的这位老舅公吧,他们会把山西出产的井盐贩运到草原上卖给蒙古人,然后再把从草原上采购的皮革、马匹等畜牧制品贩运到全国各地,最后会用赚到的银钱在安徽和江淮一带换成布匹、茶叶、粮米等货物,一边北上一边贩卖,这样就可以一来一往“双向赢利”了。
“老舅公是要把我带到北方,结果刚一过了黄河,在延津的地面上,就被当地的老百姓给活活打死了。要不是老舅公拼死保护,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私盐贩子,被老百姓给活活打死了?
这不对呀。
严重不符合逻辑。
因为私盐比官盐的质量更好,最主要的价格更低,所以很受老百姓的欢迎。据说那些私盐贩子每到一处,不仅会被当地的老百姓簇拥着,老百姓还会想方设法的提供种种帮助,免得他们被官军捉住。
老百姓对私盐贩子绝对是一种欢迎的态度,怎么可能活活打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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