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指着自己手腕上的牙印儿说道:“正常人怎么可能咬我一口,你瞅瞅这牙齿印都还没有下去呢。他能不信吗?”
“这一次真的多亏了你。”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件和自己没啥关系的小事儿,沈蓉儿顺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炒栗子,一边吃一边和陈长生说着:“我这个爹就是个官迷,想当官都要想疯了,总是想着把我嫁给某个大官,也好攀上一门好亲戚。我娘又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我也是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装疯……”
“其实,做个疯子也挺好的。”沈蓉儿抱着自己的膝盖,幽幽的说道:“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真的疯了,那才好呢,至少不用再想那么多事情,想骂谁就骂谁,看谁不顺眼还可以咬他一口,谁又会和疯子一般见识呢……”
“装疯最多只能骗过一时,终究要有个长久之计才行啊。”
“长久之计?我早就想好了。”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沈蓉儿说的轻描淡写,“真要是到了连装疯都骗不过去的时候我就离家出走,跑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躲几年,然后再找机会把我娘接走,就永远永远的不回来了……”
“离家出走可没那么简单,离开了家门以后,你凭什么维持生计?你吃什么喝什么?”
和那些只会哀怨只会逆来顺受的小姑娘完全不同,这个沈蓉儿早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且随时准备付诸行动
“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倘若我那个老爹真的把我逼急了,我就跑到山西去。”
“为什么去山西?”
“我在山西那边有个老舅公,他最疼我了。”就好像是在说起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沈蓉儿笑嘻嘻的说道,“我那个老舅公是专门贩私盐的,他们偷偷摸摸的把山西产的井盐卖到草原上,大不了我就跟着老舅公去做私盐贩子好了。”
虽说大明朝和草原上的蒙古势力处于相互敌对的状态,但民间的贸易往来从未真正断绝过,尤其是盐铁茶马等大宗物品,总是屡禁不止。
在当时的大环境当中,位于边境地带的很多蒙古部落大多都是“骑墙派”,谁给的好处多就归顺谁,今天还在拿着大明朝的赏赐,明天就有可能开战,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之久,但无论是草原上的蒙古势力还是大明朝,都对这种状态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态度。
蒙古人的马匹、皮革等物对于大明朝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战略物资,而蒙古人又离不开中原的盐、茶、铁布匹和粮食等等,大家全都通过非法的渠道各取所需,至于说到底谁占便宜谁吃亏,早就已经说不清楚了。
以前朱棣在北边做燕王的时候,就一边准备和蒙古人作战,一边想方设法的得到各种蒙古物资。对于某些暂时臣服的部落,往往会采用“互市”的方式进行大规模的官方贸易,等到那些个蒙古部落反叛之后,这种贸易依旧存在,只不过是从官方的“互市”变成了非法的走私而已……
“要是哪天你见不到我了,那就说明我已经跑到山西那边去了。”就好像男孩子一样拍打着陈长生的肩膀,沈蓉儿笑嘻嘻的说道:“你是个好人。这年头,好人就好像三条腿的蛤蟆一样,真的很难遇到呢,要是我真的去了北方,肯定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