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兄保重,好自珍重!”
形势危急,早已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孙成岩从这个洞口钻了出去。
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因为腿上的伤势实在太过于严重,他根本就走不快。
一直到了卯时末刻前后,孙成岩才终于走到城外的迷津渡。
迷津渡原本修建于南朝时代,想当年隋灭南陈的时候就是从这里渡过长江。在千百年的历史当中,随着江面的持续向北移动,这个渡口早已荒废,成为一个只有当地人知道的地理名词。
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荒草,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荡。
孙成岩捏唇而啸。
尖锐的啸声当中,一条尖底的梭子舟从茂密的芦苇丛中冲了出来。
“孙大哥,你总算是出城了,其他的弟兄呢?”
“其他弟兄都已经失陷城中,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和孙成岩一起潜入京城办事的弟兄们已全部战死,仅仅只有孙成岩一人逃离出来。到底经历了多少凶险,早已不必多言。
大家都是燕王麾下的精锐,其中还有好几个就是朱棣本人的贴身侍卫,众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跟着朱棣一起造反,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朝廷和燕王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好几年,每天都有人死去。对于这些百战余生的燕军精锐而言,生生死死早已经看的淡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继续战斗下去。
反正已经打成了这个样子,双方都杀红了眼,早就没有了退让或者是妥协的可能。
只要攻破了京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前方打败了,那就万事皆休。
所谓的天子,从来就没有什么天命,兵强马壮者为之。
就这么简单!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顺利办成。”
在众人的搀扶之下,孙成岩登上了梭子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巍巍京城,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当年的英武旧部当中,是不是有个姓陈的兄弟?”
“姓陈的多了去了,少说也有十几个,你说的是哪一位?”
“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孙成岩说起在京城中的经历:“要不是那个陈长生陈郎中,只怕诸位兄弟连我的尸首都见不到。只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那陈长生陈郎中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他为何要冒险救我。”
“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你,那肯定就是自家兄弟。”
“我也知道他必然就是咱们自家兄弟,这是不消说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哪一家的后裔。”
“先不要理会这些小事了,赶紧回去办正事吧。”
小船很快就驶入了烟波浩淼的滚滚长江,飘飘洒洒的雪花还在下着,天地之间一片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