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约莫五十几岁的年纪,生的獐头鼠目尖嘴猴腮,颌下几缕稀稀拉拉的鼠须,虽然看起来形容丑陋样貌猥琐,架子却大的吓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郭掌柜呀——”秦管家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斜着眼睛撇了郭掌柜一眼,打了个呵欠之后用很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什么事儿呀?”
“曹公公贵体欠安,我专门请了郎中来给公公诊治,前些日子曾经对公公他老人家说起过的。”郭掌柜摸出一封银子,不动声色的塞给了这位秦管家:“烦劳秦管家通禀一声。”
秦管家轻轻的掂了掂那封银子,似乎对银子的份量还算满意,脸上不耐烦的表情终于有所缓和:“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公公想不想见你们。”
“有劳秦管家了。”
望着秦管家的背影,陈长生深有感触的说道:“郭掌柜做生意真是不容易啊,不仅要巴结太监,连太监的狗腿子都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个秦管家原本是在街上算卦占卜的神棍,也不知怎么就巴结上了曹公公,做了曹府的管家,此人最是尖酸刻薄狗仗人势,每次来都要给他塞红包,要不然就会在曹公公面前说我的坏话搅黄我的生意,这样的小人得罪不起呀。”
时间不大,秦管家就回来了。
“公公他老人家昨天晚上一直在伺候万岁爷,一直到了拂晓时分才回府。现如今刚刚睡下。原本是不想见你们的,是我好说歹说,公公他老人家才允许你们进去呢。”
“若不是秦管家美言,小人哪有机会见到公公他老人家,容后必有重谢。”
“什么谢不谢的,好像我稀罕你那点谢礼似的……我听说最近你弄了好几车上等的蜀锦,刚好我想缝一件长袍……”
“难得秦管家喜欢,回头就送几匹蜀锦过来。”
听了这句话,秦管家顿时眉开眼笑,朝着后院指了指:“赶紧进去吧,别让公公等的太久。”
进入曹府后院的内堂之后,终于见到了曹公公。
陈长生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胖的人……那简直就是一座肉山!
这位曹公公的体重少说也有三百斤,那件玉白色的长袍已经可以给普通人当做披风来用了,穿在曹公公的身上却好像是穿了紧身衣一样,硬生生的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肥肉,就好像是在身上挂了好几个汽车轮胎似的。
尤其是曹公公那特大号的肚皮,看起来就好像已经怀孕七八个的样子,稍一动作浑身上下的肥肉就会“微波荡漾”,显得滑稽而又可笑。
就凭他这一身肥肉,想要正常的走动都很困难,都已经胖成了这个样子,平日是怎么伺候皇帝陛下的呢?
“请曹公公的安好,问曹公公的吉祥。”虽然郭掌柜是个腰缠万贯的富商,在曹公公面前却是恭恭敬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听说曹公公贵体不适,小人特意把陈神医请了过来……”
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之下,胖的不像话的曹公公微微抬起松弛的眼皮,发出梦呓般的声音:“你说的这个陈神医,就是前番你对我提起的那个能给人开膛破肚切肠子的游方郎中么?”
“是。”
饶有兴趣的打量了陈长生几眼,曹公公那肥肉堆叠起了褶皱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咱家只听说华佗刮骨疗毒的故事,想不到还真有开膛破肚的医术,你这个小郎中有点意思呀。”
曹公公的声音本就不男不女,不知是不是因为尖着嗓子讲话的缘故,就好像碎瓷划过生锈的铁片一般刺耳:“最近这三两年,咱家总是觉得头晕目眩,稍一动作就脑仁疼,一抽一抽的疼,还有这俩膀子总是又酸又麻,早晨睡醒的时候竟然抬不起来……”
“公公是不是时常感觉后颈部酸痛?就好像是落枕的那种感觉?”
“咦?郭掌柜说你是神医,果然有两下子,连咱家脖子的老毛病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