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头顶的明月又圆又亮,就好像是一块擦的发亮的大玉盘。
如水如银的月光泼洒下来,温温柔柔的照耀着天地万物和城墙根下的观音庙。
谁也说不清楚这座观音庙到底是哪一年修建的,因为年深日久早已破败不堪,连菩萨雕像上的油彩都开始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泥胎。
在这个宁静而又安详的夜晚,一个魁梧粗壮的大汉正跪在蒲团之上,脸上却没有丝毫虔诚之色,而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摆放在佛像之前的那个铜香炉,用胳膊肘轻轻的碰了碰身旁的同伴,小声的嘀咕道:“大胆哥,已经三更天了,该下手偷了吧?”
“偷什么偷?别说的那么难听,咱们是来找菩萨借东西的,怎么能说是偷呢?”那个尖嘴猴腮的瘦小汉子一本正经的纠正了同伴的说法,规规矩矩的朝着破破烂烂的观音佛像拜了几拜,小声的喃喃祈祷:“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弟子最近的手气太差,早已输的身无分文。我们兄弟俩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万望菩萨大慈大悲救弟子于苦难之中,先把您这个铜香炉借给弟子用一用,等弟子发了大财,一定给您买个更大的香炉……”
这个獐头鼠目样貌猥琐的汉子名叫牛大胆,乃是本地有名的泼皮无赖,坑蒙拐骗偷鸡摸狗之类的营生不过是家常便饭。因为他鬼心眼最多,所以总是扮演狗头军师的角色。他身旁那个傻大个名叫张三炮,虽然生的魁梧高大脑子却不怎么好使,略略的有些痴傻,每次做坏事的时候都是“冲锋在前”。
只因这几日霉运当头,输的干干净净,干脆就打起了铜香炉的主意:观音庙的这个香炉是纯铜的,少说也有二十几斤的样子,只要偷出去卖掉,应该能值几两的银子吧。
装模作样的朝着菩萨像磕了几个头,就好像已经得到了菩萨的允许似的,理直气壮的扛起铜香炉就往外跑。
偷观音菩萨的东西,这要是被人捉住了,肯定会被活活打死,所以牛大胆和张三炮跑的飞快。
二人刚刚转过街角,就和路过的陈长生撞了个满怀。
三人毫无悬念的全都摔了四仰八叉,那个沉甸甸的香炉也顺势掉落,香炉落地之时的清脆声响在宁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刺耳。
“你他娘的是不是瞎了?这么宽的路偏偏往老子身上撞……”牛大胆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正要朝着这个“走路不长眼睛”的家伙破口大骂几句,忽然看到滚落在地的那几个元宝……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些散落的元宝闪耀着诱人的光泽。
这么大的元宝,可比一个破烂流丢的铜香炉要值钱的多呀!
牛大胆顿时就改了主意,他甚至懒得再看一眼那个香炉,顺势揪住了陈长生的衣领,冷笑着说道:“大爷我最近手头紧,找你借几个元宝用一用。”
陈长生本就在郭掌柜家喝高了,又刚刚被撞倒在地,揣在怀里的那几个元宝顿时洒落,脑袋里晕晕乎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我又不认识你,凭啥借钱给你?”
“借钱?你是不是傻?”牛大胆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恶狠狠的说道:“这是抢劫,抢劫你懂不懂?”
“抢劫?”
听到这两个字,不仅陈长生一脸懵,俩脑子里缺根弦的张三炮都糊涂了:“大胆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偷香炉的吗?怎么又改成抢劫了呢?”
一直以来,陈长生都生活在安全感十足的大都市。满世界都是摄像头,拦路抢劫这种给警察叔叔增加业绩的行为根本就是智商欠费的表现,所以他严重缺少安全防范意识,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到抢劫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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