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朱厚照,被刘健的一句话忽然给问住了。
还没人前显圣多久,怎么就忽然被打断了?
朱厚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啊。
老苏的法子就算再好,那也是建立在两方都能够进行贸易的情况下。
关键是,如今两边正打着呢啊!
人命关天,都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那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突然让前线的将领举着白旗,然后到鞑靼人的帐篷前面,说:我们皇帝有旨,要买你们点羊毛,打仗的事能不能先缓缓?
朱厚照简直头脑发昏。
刘健不愧是当朝首辅,一句话就把这个计划之中最难处理的地方给指出来了。
其实也难怪,身为首辅,大明的大事小情都要经过刘健过目,若是没有点水平,怎么可能在首辅的位置上十几年?
越是思考,朱厚照便越是觉得窘迫。
自己提的法子,怎么自己还说不上来了?
父皇清楚主意是苏策出的,自己就是转达,可那些大臣不知道啊!
答不上来,岂不是又露馅了?
朱厚照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温暖如春的内阁值房里,冷汗都快下来了。
不行,若是不说出点什么,怕是刘师傅真就识破了。
可若真说,又该说什么好呢?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厚照身上,无数双眼睛在他的身上聚集。
就连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内阁议事会时只会侧目倾听的萧敬也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似乎察觉到今日的太子有些不太一样。
朱厚照的冷汗越来越多,以至于顺着鬓角都落下来了。
“殿下......有汗......”
身后,刘瑾“贴心”的拿出手巾,在朱厚照的额头上擦了擦。
朱厚照的手攥的更紧了。
小爷我出没出汗,自己不知道?
要你说!
要不是当着父皇的面,朱厚照一拳头就要捶上去。
可惜刘瑾可怜巴巴,夹缝求生的表情实在让朱厚照下不去手。
唉,算了,回去再打吧。
首辅刘健一直眼神深邃的盯着朱厚照。
可惜没办法从太子脸上看出花来。
朱厚照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屁来。
倒是弘治皇帝给他解了围。
“刘师傅,今日太子看着似乎......身体抱恙,若是是在不知怎么解决的话,就放他回去再想想吧。”
毕竟是亲爹,弘治皇帝还是有点心疼朱厚照这副模样的。
虽说心疼,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又不是苏策,哪有那么多点子?
就算把太子关撷芳殿里三天三夜,估计也想不出来这个妙招。
但不知为何。
刘健似乎并没有想放过朱厚照的意思。
见识到了太子一番“巧妙无双”的计谋之后,这位首辅隐约察觉到了朱厚照身上的闪光点。
“陛下,璞玉尚需三分啄,既然太子要成才,那必须要经历这一步。”
刘健满是深意,接着说道:
“太子能想出来如此‘绝户计’,就应当能想出来过程中每个步骤该如何完美的进行下去。”
“老臣起初听到这条妙计的时候,实不相瞒,甚是惭愧。”
“年近古稀的岁数,竟然不如太子的想法精妙,”
其实以首辅的身份,大可不必对太子这么说。
刘健向来是以沉稳出名,其气度之刚健,乃是当世少有。
何为刚健,指的就是他的气质性格。坚强有力,不为奸佞所动。
之所以能如此谦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苏策的主意。
朱厚照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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