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上血流成河,着实震慑了官员和百姓。有不少官员感觉浑身乏力、多梦盗汗,吓得赶紧请大夫,就怕自己也被下毒了。
大夫看后,给的诊断是:“受惊过度。”
伯王听了觉得好笑,“这是吓破胆子了。”
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透过窗棂落在窗下的紫檀木软塌上。芙蓉石双耳香炉中青烟袅袅升起,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暖香弥漫在御书房内。
皇上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御下一定要恩威并施,一味施恩,会让臣子觉得主君温和好欺。一味震慑,会让人觉得主君残暴无情。这个度,得好好把握。”
伯王自动忽略‘主君’二字,假装听不出皇上的试探暗示之意,起身行礼,“儿臣受教。”
皇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摆摆手,道:“你去忙吧。”
“是!”伯王躬身退到殿门口,才转身出去。
一个栖凤宫的小太监迎上来,跪地行礼,“奴才给伯王殿下请安,皇后娘娘有请。”
伯王眸光微闪,想了想,抬步往后宫走去。
到了栖凤宫,没等通禀,宫女就撩起棉帘子,推开殿门,请他进去。
伯王缓步入内,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一缕极淡的茉莉花香萦绕而至,抬眼看到墙角的高几上放着一盆开的正好的茉莉。
皇后一身凤凰宫装,雍容华贵,正在专心地用剪刀修剪着一盆黄梅,听到伯王的请安声,头都未抬,淡淡道:“免礼吧。”
伯王知道母后一向与他不太亲厚,径自坐到下手的椅子上等着,见小几上放着一碟子黄澄澄的蜜桔,就拿了一个,剥了桔皮,殿内顿时一阵桔香。
他也不摘桔子上的丝,就掰了一瓣放进嘴里,“母后这里的桔子极甜。”
皇后修剪花草不习惯有人在耳边聒噪,就放下剪刀,转身坐到凤椅上。
庞公公带着几个宫女上前,伺候皇后净手。宫女为皇后退下玉镯、金镯,摘下护甲,将袖子挽起。
有小太监跪下,宫女将金盆放在小太监的背上。
皇后将白皙的玉手放进水盆内,宫女上前,为她净手。然后有宫女捧着布巾为她拭干手上的水,又有宫女上前,为她涂上护手香脂。最后由庞公公为她戴上护甲、镯子,放下衣袖。
伯王耐心等着,吃了一堆的橘子皮。
皇后一抬手,庞公公带着殿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在外面的门窗外站定,不让任何人接近偷听。
皇后优雅从容地欣赏着精美的护甲,问道:“皇上可明示要立你为太子了?”
伯王放下手里的桔子,道:“并未。儿臣不敢奢望储君之位,也不敢揣测圣意。”
皇后美眸深沉,“在本宫面前,你就别装了,你是嫡长子,会不想那个位置?皇上就是看在你嫡长子的身份上,也会立你为太子,想来会在过年时来个喜盈门了。”
伯王敛眸道:“圣意难测。”
皇后瞥了伯王一眼,道:“你成为储君后,一定要提携一下你皇弟,他最近消沉荒唐了许多,应是没有差事的缘故。”
伯王道:“自然。”
皇后脸色一沉,“本宫要的是你的保证。”
“母后就这样不信任儿臣?”伯王眼眸微微眯起,他背着光,俊美的脸庞隐没在光影中,让皇后有种很遥远疏离的感觉。
伯王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母后,儿臣不管能不能被立为太子,儿臣都是嫡长子,是长兄,理应照拂兄弟。
四皇弟虽然性情不驯,却是儿臣的同胞弟弟。他有才有德,儿臣自然会为他争取施展的机会。他无才无德,也会有一生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