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气之重让宜嫔暗暗心疼自家地板。
王公公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不停念叨着奴才什么也不知道。
“说!”康熙厉喝一声,“这畜牲是谁让你驯养的?”
王公公闭目流泪,紧紧咬着牙,什么也不说。
“皇上,”这时,一直沉默的皇后开口:“臣妾觉得,这奴才闭口不说,倒不是不知道或者是有多忠心,更像是……”皇后沉吟一下,再度开口:“倒像是有什么把柄在对方手上。”
王公公身体一僵,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康熙握了握手中的串珠,冷声开口:“朕不知你有什么把柄握在那个人手里,但朕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你保证,若你说出来那个人是谁,你犯了错,朕不予追究!并且还另有赏赐!”
终于,王公公浑身瘫软了下来,努力的爬起来,膝行到康熙面前涕泪横流的哀求:“奴才求陛下救救奴才母亲!求陛下救救奴才的母亲!”
康熙和太皇太后对视一眼,传递了一个眼神,太皇太后慢悠悠地开口说:“若你把事情说出来,陛下自然会救你的母亲。若是说不出来,你便下去陪你母亲去吧!”一向慈祥的太皇太后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森然。
王公公磕了个头,哽咽着回答:“回禀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奴才是百兽园训猫的管事,那天奴才训养的一只波斯猫下了崽子,宫里的贵人们要走后还剩下几只,奴才便想抱一只回去给母亲做伴,谁知……”王公公颤抖着说:“谁知奴才家里各种东西倒了一地,母亲的卧室里也满是鲜血!奴才无能,当即就吓晕了过去,再醒来六神无主,就要去报官,谁知在报官的路上被人拦了下来送去了一个酒楼,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屏风后面的人要求奴才训一只猫,要让这只猫指哪扑哪。如若训练不好,就让奴才见到奴才母亲的脑袋!”
钮祜禄皇后疑惑的问:“那你是怎么训练的?”
王公公一磕头:“回禀皇后娘娘,奴才寻到一种香,只要这种香染到布料上,猫就会和发了疯一样的向上扑。”
康熙等人点头。原来如此,这就说得通了。
果然,刚才下去检查那拉贵人衣服的太医也回报说那拉贵人的衣服上有着奇怪的香料,根据那拉贵人的宫女说,整个储秀宫没有人用这种香料。
王公公颤颤巍巍地说:“那正是奴才的独门香料。还有一些就在奴才卧房的床头柜子里。”
康熙命人去找。
太皇太后又问:“你可认得那屏风后的人是谁?”
王公公颤抖着回答:“回禀太皇太后,那人见奴才都是躲在屏风后面,奴才只知那人一定是宫里的宫女,别的奴才也不知道。”
这时太后一眯眼睛,用僵硬的满语问:“你如何确定那人一定是宫里的宫女?”
王公公这时候努力扬起一些笑容说:“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奴才自小耳力甚好,再微小的声音都听得见,因此奴才每天晚上睡觉时都要用棉花堵住耳朵再用被子蒙住头才能睡着。不信您可以去问奴才的同僚,奴才若是不戴耳塞连他们晚上翻了几本书数了几次银子都听得着!”
太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王公公继续道:“那几次奴才虽然看不见那人的样貌,但却能听得到,那女子每次起身时不料和凳子摩擦的声音,只有穿着每年给宫女统一裁制夏装用的织锦棉做的衣服从木制的椅子上起来才能发出这种声音,织锦棉在市面上并不流通,再者,那女子与奴才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是宫里开放采买的日子,因此奴才可以肯定那必然是个宫女。”
就在这时太皇太后眼睛一亮:“那若是让宫里的宫女都在屏风后面说话,你还能分辨出来吗?”
王公公虚弱的一笑:“回禀太皇太后,只要奴才能再听见她的声音,就一定能分辨出她是谁!”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脸上挂上笑容,说:“你放心,若你能将功折罪,皇上不仅不会怪罪你,还会找到你母亲!”
王公公赶紧跪下叩谢皇恩。
第二天,各个宫里负责出宫采买的宫人都被叫去了太极殿。
春雪是负责长春宫采买的工人,今日一早就来太极殿排队。
终于轮到了春雪,春雪走进太极殿,对着梁九功行了个礼。
梁九功笑眯眯的说:“长春宫的春雪姑娘,还请你走到那屏风后面,背出第一条到第五条的宫规!”
宫里的宫女太监大多不识字,但一定能背下来宫规。
春雪来到屏风后面,一字不落的背出了宫规,就听见梁九功喊她出去。
她出去对着梁九功行了个礼,梁九功依然是那副笑模样:“春雪姑娘平日里伺候玉贵人很是尽力呀,这宫规也背得很好,要继续保持。”
春雪低着头回答:“是,奴婢谨遵梁公公教诲。”
梁九功又送走了翊坤宫负责采买的宫女,下一个是永和宫负责外出采买的宫女翠绿。
“梁公公。”翠绿对着梁九功行礼。
梁九功依然笑着说:“永和宫的翠绿姑娘,还请你走到那屏风后,背诵第一条到第五条的宫规!”
翠绿依言去做了。
梁九功刚听她背到第三条,就见旁边另外一扇屏风后跑出来一个小太监,说道:“梁公公,王公公说就是她!”
梁九功眼神猛的犀利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手一挥:“来人,把这宫女拿下!”
然后又对着出来的小太监说:“你去禀告皇上。”
接着又派人去了慈宁宫通报太皇太后和太后。
慈宁宫内
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人正在一起下棋。
“皇额娘觉得,这次是谁干的?”
太后突然开口问。
太皇太后抿嘴一笑:“左不过那几个。万幸的事孩子没事,虚弱是虚弱了点,好好养养就是了,总能养好的……”
太后又是沉默不语,许久后,才在开口:“我有点担心迪娜……那孩子从小被她额娘惯坏了,没什么心眼,又是个直话直说的性格,我生怕迪娜来到皇宫里后得罪了谁,不知不觉的人就没了……”话越说声音越失落。
太皇太后无奈的笑了笑:“我们能怎么办呢……只希望迪娜在我们身边多呆久一点,我们能多教一点是一点,多少长点心眼,不去害谁也不要得罪谁,这样我就阿弥陀佛了。”
二人对视,眼里都是无奈。
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座紫禁城,是一个四方的牢笼。
困着自己一辈子。
又要把迪娜困起来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