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瞬间恍然大悟,她气的满脸通红,站起身就想出去找她们理论,又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连累林府的家风,最后只能有恨恨跺了跺脚。
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姑娘何等金尊玉贵的人儿,何必在这受他们这冤枉气,要不咱们别去贾府了,直接回家去吧。”说着说着,竟然气得掉起了眼泪。
“瞧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还没怎么样呢,你倒是哭起来了,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哎呦,我的雪雁宝宝,快别哭了。”
罗伊被她这副孩子心性逗得噗嗤一乐,怕她着恼,还不忘从怀里掏出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哄孩子似的哄她。
“姑娘……”雪雁被蜜饯堵住嘴,只能含糊不清的半是撒娇半是嗔恼的咕哝。
罗伊收敛了脸上的笑,正了正神色说:“雪雁,父亲执意送我来外祖家尽孝,作为女儿我只能从命。我这次只带了你和王嬷嬷,王嬷嬷如今身体抱恙,彻底调养好还需一段时间,现在我身边能倚靠的可只有你了。等咱们进了贾府,你可别像在林府一样万事不过心,务必要看我眼色行事。”
雪雁今年按虚岁来算,也才只有十岁,这个年纪放在现代还只是上二三年级的小学生,放在古代却算是半个大人了。
贾府里的人从上到下各个都不是好相予的,她必须得提前让雪雁做好心理准备,绝不能在关键时刻拖她的后腿。
雪雁见她突然严肃起来,被吓得咕嘟咽了下口水,嘴里的蜜饯差点卡住喉咙,她虽然不知事,却不是个笨的,把刚才罗伊说的话放在心里,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琢磨几遍,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姑娘,您放心,雪雁自幼在姑娘身边服侍,早就把姑娘当成奴婢的亲人了。自然是姑娘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说到这,她偷偷抬起眼小心的看着罗伊,有些心虚地继续说:“就是……姑娘您也知道奴婢脑子笨,还望您日后多多提点提点奴婢。”
罗伊倒是很满意她的表现,别管以后能不能做好,起码态度是端正的,她用丝帕遮住半张脸,凑到雪雁身边耳语了几句。
雪雁瞪大眼睛,呆愣了一瞬后重重点了点头。
外面抬轿的轿夫并不知晓轿子里的官司,他们一路抬着这顶青衣小轿晃晃悠悠走向荣国府。
罗伊端正的坐在轿子里,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默默感受外面热闹的街景。
神京不愧在天子脚下,街市之繁华, 人烟之浩盛,可以说远超扬州城。
轿子在繁华的街道,林立的店铺中穿过,足足又行了半日,才到了宁荣二府所在的那条街。
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两宅相连,整整占了大半条街。
两府的大门前行人稀少,看着有些冷落,隔着围墙可以看到里面厅殿楼阁峥嵘轩峻,花园里香气馥郁,树木山石都有蓊蓊蔚洇润之气。
单单从这些地方看,完全不像衰败之家。
罗伊垂下眼眸,把玩着挂在腰间的丝绦。
这贾府里安富尊荣者众多,运筹谋划者无一,日用排场都耗费非常,据她所知这时的贾府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至于旁边的宁国府,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世人皆玩笑“宁国府只有门口的两个石狮子是干净的。”
对于宁荣二府日后抄家流放的结局,罗伊没有丝毫触动,也不打算动手帮忙。
这些人之中有哪个管过原身黛玉的死活呢?让她说,荣宁二府最后落得那样的结局,都是他们应当应受的,只是可怜了府里那几个清白纯稚的姑娘。
荣国府的正门口蹲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全都紧闭着,门前或站或坐着十几个头戴华冠衣着华丽的下人。
正门之上是“敕造荣国府”的门匾,向世人展示着这府里曾经的风光。
轿子走到这却没停,而是继续往西行,来到荣国府的西角门处才停下。
“表姑娘,咱们到了,请下轿。”轿子刚停下,就听到外面一个婆子的声音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