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告诉我准岳父回国这个好坏参半的消息,我的那颗心七上八下的,像是吊着一块大石头,在去找王浩的一路上想着这件事情,就连陈澄下午把车开到洗车行清洗过都没注意到。
到了王浩家小区大门前的停车场,拿起放在副驾驶厚厚的红包。我已经提前给王浩打过电话了,刚好我下车时,王浩从小区里出来。
他还穿着结婚的那套西装,只不过胸口的新郎胸花摘掉了。我打开后备箱,让王浩看了一眼文件箱。
王浩也没遮掩,毫不见外的打开箱子翻看。里面装的真就是些没用的文件,他整个人放松下来,但眉宇间的那丝遗憾清晰可见。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从烟盒里抽出两根烟,全部叼在嘴里点着,分给王浩一根。
王浩转身坐在后备箱边沿,“如果我说自己爱上了两个人,听起来是不是特别滥情,说难听点应该叫做死渣男。但我好像忘不掉雅沁,她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偶尔从梦中惊醒,又感觉对不起躺在我身旁的安静。于是就把这种心思藏在心底,悄悄的……悄悄的藏起来。”
我也坐在一旁,从前闻起来呛人的烟味早已变得柔顺。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肯定不会抽烟,然而自从在大理见过罗筠,很多压力施加在身上,香烟倒是像是续命的解药。
此时看向王浩,从前朝气蓬发的少年满眼沧桑,双指夹着香烟老练的吞云吐雾。原来很早之前,我们都在向着成熟的道路迈出很重要的步子。
他很烦恼,我也很烦恼。
我在害怕陈澄父亲对我们加以阻拦,即便陈澄很早就给我打过预防针,但那种压力还是会存在的。
我安慰他道:“我们还小的时候,村头有个老爷子开着一家小卖部,脏旧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口味的糖果。我记得有橘子味的,有玉米味的,还有青苹味的。每种糖果我们都想吃,但一毛钱只能买两个。不管我们想破头也不能尝到所有的口味,即便我们真的很馋。我的意思是说,即便你喜欢的再多,但最终能够选择的只有其中一个。”
王浩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毫无波澜的说道:“村头小卖部门口有半截土墙,二愣子就特别喜欢坐在上面。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就那样望着村口的方向,呆呆坐着。他死了……就在不久前……”
王浩口中的二愣子就是村里的傻子,比我俩大几岁,整天也不上学,我没少骂王浩就和二愣子一样。因为当时在我的思想里,二愣子不止是傻的代名词,他拥有同龄人无法拥有的自由,想干嘛就干嘛。
可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震惊,随后多出些悲伤。忍不住问道:“他不是挺年轻的吗?怎么就死了。”
“村大队通知要整改乡村面貌,所有露在道路两旁的土墙都要推倒,二愣子死死的护住那半截土墙,结果不小心撞上了推土机。”
我大为震惊不确定的说:“只是……不小心?”
王浩掐住烟屁股弹飞到远处,有些哀伤的说道:“只是不小心……”
话题从爱情变为生死,好像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又好像息息相关。
只是得知孩童时的玩伴突然离世,替他悲伤的同时,这才想起他好像去过的最遥远的地方,也只不过是紧邻着村庄的山头。
原本想着安慰王浩的心思被这个消息冲淡,寡忧的情绪更是被蒙上一层厚厚的阴霾。
我叹了口气,人生无常,常无逻辑。
猛的站起身来想吹吹冷风,却感受到兜里的红包,这才想起来要随份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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